看着嘴唇发紫的男婴,李清阳无奈的叹息一声。
“孩子、别怕!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只要老夫存活一日,定会照顾你一天。”
说着就将那十年未洗的棉被,盖在了男婴身上。
找来蓑衣,戴上好斗笠,拿上屋中的烛火,匆匆下山而去。
此次下山准备给弃婴买一头刚下崽的母羊,道观里除了李清阳这个寡人,就没有其它的活物了。
时间如流水,春去秋来,花谢花开。
短短十五载,好似昨日梦境。
李清阳终究敌不过逝水流年,弯了脊梁白了头。
眉头之上,眼角之间,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此时的他,斜躺于院中藤椅之上,享受着生活,享受着宁静。
端起一旁的茶水,细细品尝。
惬意一笑,露出口中那仅剩的一颗发黄门牙。
当初他收养的男婴,也已经长成了五尺高的懵懂少年,那满脸的黑色胎痕,早已褪去一半,余下的形状却越发狰狞,张牙舞爪很是唬人,越来越像那传说之中的神兽:龙。
少年一头如墨的发丝有些凌乱,半披半束着。
斜飞的剑眉下,是那双从未改变的黑白双眸,高挺的鼻梁上还挂着未干的汗珠。
如此俊逸非凡的外表,却离不开腰间的铁皮面具。不是怕乱了那少女芳心,而是为了遮挡不必要的麻烦。
少年一路小跑朝院中而回,有些不合体的蓝袍道衣,迎风招展。
不见其人,便闻其声。
“师父、师父.....不得了啦,变天了、变天了。”
李清阳睁开懒散的眼睛,撑起年迈的身躯。
看着径直从身旁跑过匆匆上楼的爱徒,小声嘀咕道。
“三喜这小子被鬼迷了心窍吗?今日万里碧空,何来变天一说?”
说起三喜这名字,寓意非凡。
十五年前那个夜晚,李清阳下山为他买羊,路经山下村子时,恰巧三家办喜,便给他取了一个既好记又如意的名字,三喜。
此刻的三喜正扛着一个大包袱走来,神色有些慌张,又有些期待。
他在李清阳身旁站定后,双眼微眯,看向了远方。
李清阳抬起头,一脸好奇:“你这小子.......今天发什么疯?”
三喜却神色淡然,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咽喉,义愤填膺的说道。
“师父、徒儿走了,你务必照顾好自己,我准备去闯一番事业。倘若我三年未归,那证明徒儿已经死去,请勿伤心,也勿挂念!”
说完后,便握着腰间的菜刀,朝院外走去。
三喜这疯狂举动,让李清阳有些摸不着头脑,一番思索后气的浑身颤抖。
撑起年迈的身子,紧跟着一个助跑,那蹒跚老腿飞踹而出,直接命中三喜后腰,指着对方就是破口大骂。
“你个鳖孙,老夫含辛茹苦把你养大,说走就走?你还有点良心没有?就算要走,喝了老夫的喜酒再走也不迟呀.......!”
三喜有些吃惊,没有想到师父居然还不死心,那寡妇早就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你满足不了我”,不知师父是装糊涂,还是骨子里卖药。
“什么、喜酒?师父你怎么不听我的劝阻呢,她真的不适合你。”
李清阳老脸有些难看,轻咳一声摆手说道。
“先不说这事,你给我说说,此次下山你为何这般惊慌失措,是有恶鬼出世了?还是那神仙下凡了?”
三喜端起一旁的茶水,猛喝了一口,神情激动的说道。
“师父,出大事了,世界要变天了。今日我下山途经茶舍时,听闻那飓风国一夜之间被人颠覆。其中逃出来不少皇朝余孽,听说有的已经逃到咱黑水国,我要去寻找这些残党,然后共谋大计..........!”
听着三喜的述说,李清阳暗自乍舌。
未想那平时怒吼一声,举国都要颤抖的皇朝,就这么没了?是内部争夺皇权?还是惹了可怕的存在?
当他听到三喜说要共商大计时,眼皮就忍不住直跳。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混账东西,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连恐怖如斯的皇朝都被颠覆,你个毛都没齐的小子,能做什么?还不给老夫滚回祖洞,面壁思过去。”
一听到去祖洞,三喜的眉头就一阵乱跳,心里直犯怵。
因为里面存放着历代观主的遗体,总共七具。
从道家观念来看,这些遗体不过是一副臭皮囊,不足为惧。
可诡异之处,就是其中存在着一具特别的遗体。
它百年不腐,面容清秀,皮肤苍白且富有弹性。
如不细看,定会以为是活人端坐于山洞之中。
这具遗体是第一任观主的遗体,被李清阳称为老祖。
当李清阳带着蹒跚学步的三喜,第一次进入洞中时。
老祖的眼皮突然上翻,微微睁开的白眼直盯洞外。
当时李清阳还以为是老祖大显威灵,连忙叩拜,并许下了寡妇心愿。
直至后来,每逢三喜进入山洞,老祖的行为都会如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