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熟的狱卒证明下,这个狱卒真的是一紧张就抖,跟心不心虚还真没关系。
宋璟辰没说话,就在杜少卿以为找不到头绪时,另一个躲在最后面的狱卒突然上前跪下:“小,小人知道还有一人来过。”
宋璟辰:“谁?”
这个狱卒是守在重刑犯牢房外的,死囚犯死的时候他正跟同伴昏昏欲睡。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同小的换职的小王……几位大人走后,小王突然回来说家里钥匙落这了,小的帮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就说可能忘带出来,直接走了,小,小的当时也没多想……”
这时另一个狱卒似被提醒了,也道:“那小王走的时候从小的身边经过,还嘀咕说这几天犯人怎么这么多。”
那会他还应和了一句“可不是,我这边刚刚就关进来一个”,那会他根本不知道刚关进来的是赵太傅,毕竟赵太傅怎么也算不上普通犯人吧。
说罢,他才察觉可能就是自己这句话提醒了故意在套话的小王,吓得跪下连连磕头请罪。
宋璟辰暂时没时间搭理他,吩咐道:“立刻带人去小王家抓人……”
不想他话音刚落,大狱外就走进来一官兵。
注意到里面的气氛有点不对,官兵忙单膝跪下道:“大人,外面来了一个妇人说她家男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就让她去京兆府报官,咱们大理寺是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的地方吗?”杜少卿拧眉道。
没看到宋大人心情不好呢,一个个不省事的。
官兵为难道:“可是那妇人说她家男人是在咱们这当值的。”
杜少卿一愣,正巧同宋璟辰对上视线,两人心中同时冒出一个人来。
小王!
小王死了,淹死在一家青楼的茅厕里。
因为他是那家青楼的熟客,老鸨知道他是在大理寺当值的,一发现就连夜派人来大理寺报案。
最终仵作验尸的结果是醉酒失足掉进茅坑,污秽物堵住口鼻窒息而死。
小王点的花娘也道:“王哥说去一趟茅厕,结果奴家等了许久都没见他回来。”
狱卒的俸禄并不高,如果不是特殊原因,甚至没人愿意来干这晦气的活。
小王能有银钱频繁光顾青楼,这本就不寻常,可惜之前一直没人注意到。
甚至这事之前,在他妻子与同僚眼中,他就是个老实本分的。
“大人,现在怎么办?”屏退了其余人,杜少卿担忧的问。
原以为是柳暗花明,谁成想又是个死胡同。
宋璟辰将两个牢房四周检查了一番,最终将视线定在房梁之上,良久才道:“这屋顶也该修一修了。”
杜少卿一顿,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就转到修房顶上面去了。
宋璟辰却没解释,只道:“结案吧。”
这意思就是不查下去了,私自开采铁矿一案,赵太傅将被当做主犯判刑。
杜少卿也知道这个案子,证据,认罪书都有,再查下去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闷声应是。
朱雀大街上的永安郡主府。
姬云熙一袭白裙坐在水榭内,亭台四周层层白纱随风飘荡。
在她对面,端坐着一位同样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
男子指尖流转,余音袅袅的琴声倾泻而出。
一黑衣女子突而出现在亭台外面,正欲说什么,姬云熙素手一抬阻止了。
等一曲终了,男子收回手,姬云熙亲自送上帕子,才亲启唇瓣问:“死了?”
墨羽对自家少主做伺候人的活心中不满,蹙了蹙眉,对上姬云熙暗含警告的眸子,垂首恭敬道:“是。”
男子将主仆二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细细擦拭完十指,将帕子叠好放回桌上,含笑道:“天机谷出来的人,果然都非等闲之辈。”
姬云熙挑了挑眉,挥手让墨羽退下:“至少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她的脸上除却野心,更多的是自信。
男子摇头失笑,随即正了脸色道:“秋夫人那边你可去过了?”
姬云熙突而沉了脸:“递过拜帖,那边传话说秋夫人身体不好,不见客。”
现在想来当初让她沾沾自喜的那副头面就是个笑话。
秋夫人那样的人,一向自视清高,若真感激一个人,又怎会送那些对她来说华而不实的东西。
男子顿了一下,抬手沏了两杯茶,一杯推至姬云熙面前,温声道:“既然秋夫人那边不见你,那就别去了,拉拢不了也不能交恶。
不过,我查到给秋夫人治病的实则是宋沈氏身边的一个婢女,当初那婢女还给靖安王看过病。”
姬云熙在大夏的消息来源大部分都来至于男子,闻言她秀眉一蹙。
男子继续道:“说来也是巧合,宋沈氏的婢女跟你这位倒是有缘,你身边这位叫墨羽,而那位叫墨鸢。”
墨这个姓本就不多见,至今为止,男子听过的也只有这两位。
姬云熙看着面前的茶,不悦的开口:“我见过她,并非我们天机谷出来的。”
男子端起茶轻抿一口,笑道:“我自然信你,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小心一点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