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对他好奇,不过有了解的欲望。我又怎会爱上一个喜怒无常的怪人?”
一片树叶落在画夹上,红的如血,那是枫叶,从山转弯处的那一丛枫林飘来。
或许这个城市曾也受过伤,伤口流出来的血,凝固成那一丛枫林。但,它也会痛苦的绅吟么?
八
坐着公交车回来的时候,留意地瞥了一眼那一丛枫林,好似冷了的但仍飞窜的火焰,红透了秋天,比失了火的麦田更让人感觉美。
这或许就是失传了的中国美吧。枫叶,永远是唐朝诗人歌颂的对象,也是山水画家描绘的主题。诗,已是绝唱。丹青,也已泛黄,但山上的枫叶却从未死去。
公交车沿着山路盘旋着山腰,在第三个绕弯处,忽然从山弯的那边转出来一辆跑车,飞行如电。眼见就要撞到,公交车司机急打方向盘,避开跑车。公交车贴着山崖边缘转弯,轮胎碾过一块石头,却突然打滑,车身一侧,由于车尾处乘客过多,重力下坠,公交车登时滑下山坡。乘客大声叫呼,聂细雪也害怕极了,难道就这样死去了么?禁不住紧闭起眼睛。
就在公交车滑出跑道的那一瞬,一个身影忽从远处飞来,用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那人扑到跟前,两手伸出,便抓牢了公交车,公交车立刻僵住,悬停在山坡上,那个人紧抓着前门,承受了整个车的坠力。
当车突然凝住的时候,聂细雪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还没死。车外站着一个人,脸色煞白,目光寒冷,又是那个少年。
少年冷视着自己,冷冷的说:“出来。”聂细雪发誓,她真的很讨厌他那冷蔑的眼神,但还是没出息地听了他的话。走到车门口,却发现脚下悬空。那少年腾出一只手,说:“抓住,跳过来。”聂细雪脸一红,但人命关天,还是抓紧了他的手,他的手好冷,就像一只寒冷的冰爪子。
当聂细雪跳出公交车的时候,那个少年却放了手,用双手接住聂细雪。但公交车离开了少年的手拉,立即滚下山坡,夹着尖锐的求救声。
聂细雪吓的脸都白了,发着抖,说:“你……你为什么不救他们?”
少年轻蔑地冷笑,说:“他们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聂细雪觉得他好冷血,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那我的死活,也跟你没关系吧。”
少年愣住了,过了很久,冷冷地说:“如果你不乐意,可以从这儿再跳下去。”
聂细雪气的说不出话,过了会,少年忽又说:“我救了你一命,你反而怨我。就算我救了他们,他们也未必心存感激。你们人类的心,永远都是冷漠的。”
聂细雪一愣,说:“我们人类?难道你不是人吗?”
少年不想多说话,别过脸去,忽然皱紧了眉头,鼻子翕动,似乎嗅到了某种味道,猛地回过头来,露出邪恶的目光,却又极力仰头闭上眼,极力压住那目光,面孔也在痛苦地痉挛着。聂细雪吓坏了,惶恐地看着少年,忍不住退了两三步。
过了好久,少年睁开眼,瞳孔血红,面容苍白,故作平淡地说:“你流血了。”
聂细雪低头,才发现,小腿被山石划破,一些血还在不断地淌出,牛仔裤也浸成了红色。
少年帮聂细雪挽起裤腿,拭净了血,只见少年急促地呼吸着,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某一种欲望。在包扎伤口的时候,聂细雪觉得很不好意思,说:“我……那个……”少年颤着音说:“别吵我。”
聂细雪看着少年半跪在自己面前,认真地为自己包扎,心中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触,觉得他也没那么邪恶了,或许他只是孤独惯了,不懂得人情温暖。聂细雪心想:“你说话这么拽,不也跪在我脚下了么?是想向我求婚么?哼,想的倒美,本姑娘哪会那么容易点头?”其实内心深处,倒是蛮希望他会跪在自己面前,手心里藏着一枚求婚钻戒。
聂细雪小心地说:“喂,问你个问题,行吗?”
这一回,少年没在冷言冷语,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简单的一个“嗯”字,却让聂细雪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忍不住偷笑了一下,说:“刚才,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一个人就抓住了整辆车。”
少年听到这,凝住了动作,愣了一会,才又打了个结,算是包扎好了,却始终没回答。
聂细雪撇撇嘴,说:“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你总是怪怪的。”
九
往前走几条街,有一家西餐厅,少年进去,带着聂细雪。
聂细雪心想,你连衣服都这么旧,看来比我还穷,等会若结不了帐,那可糟糕透了。
不过,等到牛排端上来的时候,饿了很久的聂细雪便什么也不顾了,拿刀叉一切,张口就吃,心想,先吃饱了再说,反正等会他付账,没钱就让他去洗盘子。
少年只喝了一口红酒,什么也没吃,而对面的聂细雪两三口就吃完了,少年安静地坐着,看见她那不饱的期待的眼神,便把自己面前没动的那份推到她跟前,说:“你吃吧。”
聂细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边嚼着牛排,一边窃想,其实他还蛮体贴的嘛。
但少年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改变了聂细雪的看法,少年淡淡的说:“你是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