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赢!】
把包交给薛尔,顾斯跟着白霜行走向舞池。
她脚步轻快,似乎心情不错,黑色长裙荡开水一样的涟漪。
窈窕有致,腰肢纤细,瞧上去很美,只可惜动作太快,顾斯牵不到她的手。
——白霜行当然不想和他牵手。
她厌恶与陌生男性的一切接触,想到还要和他跳舞,她就有些犯怵。
一步步走进舞池,白霜行找了个略显空荡的角落,抬头直视渐渐靠近的红衣厉鬼。
与江绵和秦梦蝶不同,由于残害过成百上千的无辜人类,在顾斯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阴沉森然的气质。
让她很不喜欢。
耳边萦绕着绵长曲音,白霜行把心一横,准备开口。
然而毫无征兆地,身后居然响起另一道嗓音:“能和你跳支舞么?”
是熟悉的少年音,干净悦耳,带出细微的哑。
她胸口跳了跳,猝然回头,见到一身笔挺的黑西装。
季风临。
他不是……在角落里陪着沈婵和小修吗?
“喂。”
顾斯毫不客气:“她有舞伴了,看不出来?”
几乎所有鬼怪都能感知到,这是一只实力不弱的红衣厉鬼。
换作其他的搭讪者,必然会落荒而逃,季风临却扬了下嘴角。
他没带面具,比起男生女相的顾斯,五官多出几分凌厉与硬朗,挑眉笑起来,显出锋芒毕露的张扬。
“嗯。”
季风临说:“但很显然,我更适合站在她身边。”
是平静却笃定的语气。
白霜行微不可察地一僵。
“你这家伙。”
顾斯冷笑:“故意来找茬?”
季风临:“实话实说。”
无论人类还是鬼怪,面对吃瓜事件,永远会冲在第一线。
舞池里,已经有好几道视线朝着他们这边瞟来。
被他这样一搅和,顾斯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迈步上前:“你——”
只一个字出口,他这句话没来得及说完。
因为在舞厅另一边,响起某个女人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
白霜行心下一动,顺着声源望去,见到沈婵。
小修沉着脸,握着一把漆黑修罗刀,牢牢护在她身前;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个男人。
准确来说,是个男性厉鬼。
他相貌平平,戴着黑框眼镜,因为终于找到了沈婵,身上的格子衫被层层浸染,晕开血一样的猩红。
正是她那位被谋害致死的亡夫,陆仁懿。
“这位客人,请冷静!”
一旁的服务生大惊失色:“舞会做过规定,客人之间不能大打出手!”
只有人类,才会遭到袭击。
沈婵身上满满全是人蛇的气味,至于小修,显然也并非常人。
看他手里那把缠满怨气的长刀,恐怕来头不小。
“不能大打出手?”
厉鬼面露杀机,咬牙切齿:“我不仅打她……我还要杀了这女人!谋害我、坑骗我,让我死在那场车祸里,好让她拿到保险金!混账!”
确实挺混账的。
沈婵表示赞同,很想和厉鬼大哥握个手。
不幸的是,她亲自抽到了这个混账角色,没法跟他一起义愤填膺。
他们闹出的声响很大,一时间,舞厅里所有鬼怪都停止了跳舞和交谈,向他们投来视线。
沈婵默默斜过目光,与白霜行对视一眼。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到她的表演时间。
“是,我承认,是我害了你。”
空气里沉寂了一秒。
沈婵伸手捂脸,语气里,隐隐有几分哭腔:“但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被逼无奈?”
陆仁懿被气笑:“有什么能逼你?没钱是吗?”
“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视财如命的女人?”
沈婵深吸一口气,目露悲痛:“事到如今,好,我也不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害死你吗?”
陆仁懿的耐心所剩无几,皱眉看她。
而她的身体轻颤一下:“就在事发前不久,有人……不,有个东西找上我,它觊觎你太久,想让你丢掉人类的身份,成为它的同类。”
沈婵咬牙:“如果由它亲自杀你,你一定会对它恨之入骨,不愿和它在一起。于是它找到我,威胁我,逼迫我来动手。”
一个离谱的故事。
合理性为零。
陆仁懿听得冷笑:“你说有就有?你身上人蛇味道这么重,应该就是蛇族吧?除了厉鬼,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你?更何况,究竟有没有那个厉鬼,还说不定呢。”
沈婵脊背轻颤,停顿几秒。
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她握紧右拳:“是厉鬼,红衣厉鬼。而且……它今天,就在这里。”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吃瓜群众议论纷纷,沈婵口中的“厉鬼”,俨然成了全场焦点,无论是谁,都急不可耐想要一睹真容。
即便是远在舞池里的顾斯,也被迫把整段故事听进耳中,烦躁地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