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畜牲!”
“你们看。”
之前在走廊里来来回回跑来跑去,苏瑾累得筋疲力尽,双腿发软靠在墙边。
晃眼看到什么,她陡然怔住,伸手指向天边:“天空……好像变得明亮一些了。”
沈婵循声抬头。
果然,自从白霜行进入办公室后,不仅鬼怪们消失无踪,就连天空的颜色,也有了变化。
在白夜里待了两天,沈婵几乎快要习惯那种阴沉沉灰扑扑、四处弥漫暗色红雾的色调,直到这一刻,终于窥见一线阳光。
光线并不强烈,柔和得像是荡漾着的水波,从云层深处一圈圈晕染四散,把浑浊压抑的暗色逐渐吞噬。
这是秦梦蝶的力量苏醒、校长一方受到压制的征兆。
“校长现在,应该在广播室吧。”
陈妙佳脸色很差,嗓音阴沉发抖:“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如直接去广播室——”
她一句话没说完,偌大校园里,忽然响起熟悉的全校广播。
这次发言的人不是校长,换成了另一道冰冷干涩的机械声响,伴随着呲啦杂音,迅速传遍每栋教学楼。
“警报,警报!”
“检测到高二(1)班学生违反校规校纪、屡教不改,即将对高二(1)班进行全体处罚!”
广播声落下,从校长办公室的方向,传来一声极度刺耳的嗡鸣。
沈婵下意识感到不妙,抬头望去,心口重重一跳。
——疾风突起,原本处于劣势的灰黑云层猛然有了反扑的气力,好似暗潮汹涌,一举盖过新生的莹白亮光!
与此同时,墙壁上的血丝扭动得更为剧烈,不断膨胀变形、渗出殷红血迹,如同一条条纤细的河流,最终汇集在走廊尽头。
身后不远处,有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天边再度被暗红色血雾笼罩,在愈发压抑的黑暗里,学生们齐齐回头。
——是校长。
准确来说,是个由校长化作的怪物。
无论如何,以他此时此刻的模样,都不配被称作“人”。
脸上的血肉几欲脱落,有的地方鼓起红肿血泡,有的地方褪了层皮,像是厉鬼披了张人的画皮,由于动作匆忙,无法做到严丝合缝。
从他的胸口、四肢和后背上,有一条条章鱼般的触须正在缓慢生长,触须蠕动,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嗅到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被白霜行刺出的那道伤口,已经渐渐痊愈了。
伤疤上,重新探出一条崭新的触须。
“……草。”
陈妙佳右眼皮疯狂跳动,后退一步:“这什么玩意儿?”
她身后的纪律委员李知奕目瞪口呆,十分罕见地,没有提醒她必须文明用语。
“校长很可能打算全力一搏。”
季风临把江绵护在身后,压低声音:“现在的局势对他不利,只要白霜行把秦老师唤醒,他就会彻底失去主动权。所以……”
“在最后的机会里,他一定会拼尽全力,挽回败局。”
他话音方落,不远处的苏瑾双眼睁大、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惊呼。
季风临也皱起眉。
墙上的血丝仿佛拥有了生命力,忽然一股脑涌向校长所在的方向。
而长满触须的男人一步步向前,行至走廊中央,忽然停住——
紧接着,他身后的触须聚作一团齐齐上涌,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以无比虔诚的姿势,将其小心翼翼放向地面。
触须的颜色趋近于青灰,当季风临细细辨认,在一团浑浊的青灰里,瞥见一抹突兀的红。
沈婵心有所感:“不、不会吧……”
那大红色的玩意儿,不会是——
不幸的是,事实正如她所想。
当触须将那抹红色轻轻安放于地面,窸窸窣窣逐一挪开后,内里的事物终于显现而出。
是那尊被红布遮盖的神像。
神像被稳稳当当立在中央,四面八方的血丝趋之若鹜,浪潮一般席卷向前。
它们的动作疯狂且迅捷,快要触及到神像边缘时,却又轻颤着停下动作,以近乎于膜拜的势头悬入半空。
不约而同地,当目光触碰到红布时,学生们感到一阵眩晕。
“不要直视那尊神像。”
沈婵有过经验,当即出言提醒:“那玩意儿有问题。血丝全跑过去了,大概率是受它影响……嘶,怎么跟明星在开粉丝见面会似的。”
陈妙佳浑身发抖:“你觉得这个比喻合适吗?!”
不怪她发抖,神像带来的压迫感,确实与之前见过的那些血腥怪物截然不同。
怪物们带来的,大多是血与肉的视觉冲击,只要见多了,总能慢慢习惯。
唯有那尊神像,天生就自带一股邪性至极的阴毒煞气,明明从外形上看不出什么特殊,却能让人打从心底里生出战栗寒意,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
“校长把神像带在身边,难怪敢这么疯。”
沈婵当机立断:“被他抓住就完了,快跑!”
对于受到“神明”惠及的信徒而言,距离神像越近,得到的力量越多。
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