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终于递到宫中来的折子,都陆陆续续禀明了边疆之乱,经过这将近半月的发酵,想必情势已经愈发严重。
周蓉掌控着整个大燕,她定然正为此事头疼,此时他主动请缨,她必不能拒绝。
果然,周蓉沉默一阵后,再度开口。
“你当真要去?”
她不掩疑惑。
只因薄朔雪此举,无异于用免死金牌赦免偷盗小罪,实在是小题大做,引人生疑。
薄朔雪笃定道:“要去。”
“只是,臣还有一事贪心,请太妃原宥。”
他果然还有别的要求,听到这话,周蓉反而心中落定了些。
颔首道:“你说。”
薄朔雪道:“臣若能挣来功名,便要进宫求娶长公主,望太妃应允。”
王大人愣上加愣,他已经一把年纪,却也被这般血气方刚之言臊得慌。
周蓉似笑非笑,眼眸落在薄朔雪身上,有些审视,意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嫉恨。
“没想到,薄小侯爷竟当真对泠儿情根深种。”
薄朔雪跪地不言。
周蓉并非阿灯的生母,从阿灯后来的状况来看,周蓉显然并未真正照顾阿灯,甚至还刁难欺侮,那么连长辈也算不上。
薄朔雪除了表面做戏,不会多尊重她一分一毫,自然不会同她多说什么。
周蓉想了又想,终究点了头。
当即任命薄朔雪为巍澜将军,只是空有名号,却无兵权,到了边疆,少不得要同那儿的领将磋磨一番。
等周蓉走后,王大人面对薄朔雪,急得几乎跺脚。
“你说你,着急什么?简直是色令智昏,还是你觉得自己有九条命?”
薄朔雪轻松笑笑:“世伯,你会不会太小看我,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那怎么能比?”王大人急道,“你年少时随军,也都是一些小战役,只是让你去长见识,添光彩,可没叫你去拼命。如今这边境乱得有多厉害,你哪里知道,如今前线战况不明,怎可就这样草率前去?”
“我是武将之子。”薄朔雪道,“若因恐惧畏畏缩缩,父母恐怕在天难安。”
王大人用力叹气。
“话虽如此,可你还这般年轻……”
薄朔雪又笑了笑,拍了拍王大人的肩背:“世伯安心,小侄定会全须全尾的回来。”
周太妃已然承诺了他,他还要回来找周太妃兑现呢。
他如此坚定,王丞相再如何心忧,也只好闭嘴不再劝。
薄朔雪反倒过来交代他:“世伯,我不在朝中的时日,请您多多看顾殿下。”
王丞相不仅与他有世交之情,为人秉性也是忠良诚挚,长公主罢朝的那段时日,不知多少朝廷命官跑去别处躲懒,王丞相却领着几个大臣日日上朝,时不时甚至跑到长公主殿中来禀报,托付给他,薄朔雪还可放心些。
郁灯泠知道消息的时候,已是薄朔雪出发拔营之日。
说来也奇怪,之前那么长时间亲密无间的人,突然就有了好多的秘密,连离别之日,也要别人来告诉她。
郁灯泠骑着马,又快步爬上了城楼。
她从来没有走得这么快过,到城楼顶时,心腔砰砰地跳。
隔着远远的距离,郁灯泠看见系着雪白披风,骑在马上的人。
他的身影那么小,仿佛再走远一些,就要看不清了。
郁灯泠心脏跳得急,快要从喉咙口里吐出来,她只好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他一直往前走,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看他,反正,他也根本没想起来要交代一句什么。
走到城门前时,那粒小小的身影终于停了停。
他好像勒马回转,往回看了一眼。
太远太远了,郁灯泠根本看不清。
她想起那日薄朔雪说,等我回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隔着那么远,长公主或许看不清楚薄朔雪,薄朔雪回头却能明明白白地看见长公主。
因为城楼空旷,只有她一点素白,想认不出来都难。
阿灯来城墙看他,当然不可能不喜欢他。
薄朔雪朝她笑一笑,哪怕知道她大约根本看不见。
他瞒了长公主两回,也就只会有这两回。
等他完成夙愿,真正能担得起这青台侯的名号,能正正堂堂地娶回长公主,长公主就再也不必困在这宫城之中,他再也不会对阿灯欺瞒什么。
从这之后,他另起宅院,守着护着阿灯,所有的风雨都能在他的宅院之外,他能用自己的力量将阿灯圈护起来。
在他们的宅院之中,以往阿灯所受过的所有委屈,都会被一一抹平,旧光阴里的亏欠,都会被新来的日子给取代。
什么朝堂,政事,那些潜藏在波澜底下的肮脏诡计,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会活在安宁之内,孤独之外。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