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痕,他一剑挑下对面为首一人的头盔,露出那人真容,及护袍下的软甲。
薄朔雪剑光已架至那人脖颈处,却停住。
薄朔雪目光细细看向那软甲,再抬眸,盯视对方呼哧不定、强作威严的面容。
“禁军?”
带有“薄”字的木牌被收缴到长公主手中,等待发落。
朝中薄姓的大臣不少,但能调动兵力的,只有一家。
武将,青台侯。
他随侍长公主身旁,知道长公主时时刻刻的行动,又在这里分道而行,是最完美的行刺时机,若不是这些黑衣人力有不逮,他的行刺或可成功。
有此木牌证据凿凿,本可以立即逮捕。
郁灯泠叫来侍卫,怒声道:“掉头,去帮侯爷!”
侍卫领命疾行,听清之后却是一顿。
帮?不是抓捕?
郁灯泠攥紧木牌,却是看也未看。
她从未想过这是薄朔雪派来的刺客,他若想杀她,何须如此。
这些黑衣人只逃不战,不可能没有后手。
她这边安然无虞,那被他们陷害的薄朔雪,自然身处危险境地。
“青台侯。”那禁军脖子上架着刀刃,却还好生威武,冷眼瞧着薄朔雪,仿佛鄙夷,“犯下弥天大罪,还不束手就擒?”
薄朔雪手中刀刃未松,眯眼笑问:“无根将军,我倒想听听,我何罪之有?”
禁军皆是阉人,哪里听得无根二字,那人越发恼怒,双眸怒涨,吼道:“本将奉太妃之命捉拿你,你自己不清楚罪名!”
好笑。
不过,太妃?
薄朔雪哂然,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既听见太妃名号,薄朔雪心中总算稍松。
他与长公主分开后遇袭,便一直挂念长公主那方的情形,但若是周太妃……想必这次的目标只是他罢了。
薄朔雪面上却做不解:“无根将军,你未带谕旨也未宣号,我怎知你要编什么罪名?”
那阉人气急,一阵尖锐怒吼,小道上却赶来数匹快马。
见到来人,那首领仿佛气焰怒涨数分,喊道:“侍卫听令,即刻逮捕薄朔雪!”
赶来的正是长公主那边的侍卫,闻言都有些犹豫。
长公主的命令分明是相帮侯爷,这边怎么闹成了这样?
侍卫头领不敢自作主张,想了想终究下马过去,无视了身覆软甲的禁军,对薄朔雪行了一礼:“殿下等侯爷过去。”
其余禁军显然一愣。
薄朔雪利落收剑,骑上一匹马朝长公主那边去。
刚一见面,两人都是心事重重。
却是郁灯泠先走过来两步,抓住薄朔雪的手,藏在袖里,低声道:“别慌,无碍。”
她方才已大约想明白了背后之人的诡计。
给薄朔雪扣下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离间他与郁灯泠,使他不得不离开灯宵宫被扣押入狱,接下来便是漫长的审讯,想什么时候放出来,全凭心情。
至于这个罪名,有什么比谋害长公主更名正言顺?
只可惜郁灯泠并不上套,她会护着薄朔雪,不会将薄朔雪就这般放走。
薄朔雪此时也低眸瞅见了那些刻着薄字的名牌,自然也猜到了大概,也明白了长公主的回护。
但,长公主所猜想到的只是一半,他那边有禁军现身,显然周蓉还留有后手。
果然,不过多时,那禁军首领也骑着一匹快马追了过来,下马时掸了掸衣袍,方道:“罪臣薄朔雪,你假冒长公主手谕,滥用职权,行同窃国,即刻收押候审!”
郁灯泠准备好的说辞全堵在了喉咙口。
她忽的转头,看向薄朔雪。
假冒长公主手谕?
何时的事?
薄朔雪沉默地看着她,紧了紧她的手心,低声说了句什么,郁灯泠没听清,他已经放开手,这回不再违抗,单膝跪地。
几人冲过来,将薄朔雪手臂重重绑紧,将他押行向前。
薄朔雪不反抗,是因为他终于听到了确切的“罪名”,正是他所想的。
他对周蓉而言,本应该不起眼,如今周蓉对他动手,定是因为他已经触动了真正的利益。
若是他所查到的那些是经由了长公主的许可,那么今日被寻个由头斩杀的,就会是长公主,根本不会还费这些周折来对他罗列罪名。
周蓉定是发现长公主从未经手,因此半信半疑,只能拿他开刀。
因此薄朔雪心中很是安定。
他在很早之前,已经想到这一步了。
只是,没有同长公主提前商量,她大约会怪他。
方才他在阿灯耳边说,不要担心,也不知她听进去了没有。
这之后,阿灯得独自在灯宵宫里待一阵子了。
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很快就会带阿灯去新的地方。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