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的人在跟她说话,说一整夜。
她只能躺着,假装自己在睡觉,欺骗自己她已经睡着了,根本感受不到这些痛苦,都是假的。
可现在,郁灯泠还是习惯性地闭着眼装睡,可她身上一点都不难受,只是醒着,似乎在很安静地偷偷独自兴奋。
身后的热源不断传来,脊背紧靠着的部位能感受到持续有力的心脏搏动声。
是薄朔雪的心跳声。
靠得足够近,仿佛能和她的血脉融为一体。
能撩拨她,引领她,用他的心跳取代她的。
郁灯泠忍不住悄悄地更加往后靠了靠,像是想要贴得更紧些。
这个动作像是打扰到了薄朔雪。
很快,郁灯泠感觉到薄朔雪的动静。
先是搭在薄被上的手臂用力收了收,像是没忍住力道一般。
接着,在腰上环紧的力道很快又矜持地放开些许。
吵醒他了?
郁灯泠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装睡。
不关她的事。
颈后的呼吸渐渐靠近,有些热。
薄朔雪似乎在她的颈边停留了一会儿,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却没有什么动作。
他在干嘛?
脖颈是人的要害处,郁灯泠又十分敏感,被人这般觊觎着,虽然只僵持了一会儿,郁灯泠已经感觉到腰眼开始微微发酸发麻。
她忍不住缩了缩。
然后清晰地听到薄朔雪轻轻地喘了口气。
接着身后的温度彻底撤开,薄朔雪退开一些,坐了起来。
他一手压着薄被,似是想要尽量让郁灯泠不察觉,接着轻手轻脚地挪下床,动作十分熟练。
珠帘轻轻晃动的声音。
薄朔雪走掉了。
郁灯泠憋不住睁开了眼。
他去哪儿?郁灯泠忽然心里涌上一股酸酸的滋味。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好像很年幼的时候,大约还在襁褓中,有个婢女贴身照顾她,但是只抱很短暂的一会儿,就把她放到冷冷的竹篮里,她却依然伸出手想要人抱着的感觉。
她的记忆从很早以前就混乱了,有时候能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有时候却又连现在的年份都搞不清。
那些“回想起来的事”,也都不一定是真的。
郁灯泠瞬间冷下眉眼。
无聊。殿下才不要人抱。
郁灯泠又重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珠帘再次轻响,薄朔雪又回来了。
郁灯泠在心底哼哼两声。
心想,原来他大约是半夜口渴,去喝水了。
那倒是可以不计较。
身边床榻一轻,薄朔雪躺了上来。
郁灯泠皱了皱眉。
他喝个水,怎么喝得身上冷冰冰的。
像是被凉水洗透了一般。
这之后,薄朔雪没再有什么动静,郁灯泠也渐渐生了困意,睡着了。
可那晚的事,让郁灯泠多了个习惯。
她假装早早睡着,其实心里清醒得很。
果然连续几晚,到了深夜时,薄朔雪总会翻来覆去几回,像是很不安稳,接着就爬起来,再回来时,身上凉凉的。
好啊,原来是惯犯了。
郁灯泠抓到了他的把柄。
在长公主不知道的时候,侍寝的人原来偷偷溜走这么多次。
是不是不把长公主的规矩放在眼里。
长公主的侍寝规矩,是从狐妖和昏君的小本子上学的。
非常详尽,只是长公主之前懒得如此严格罢了。
再一次侍寝时,郁灯泠就把刚躺好的薄朔雪一把按住。
薄朔雪倒也没被吓到,只是看了看自己胸膛上的手,把它拿起来,握在掌中揉了揉:“怎么,想换一边睡?”
郁灯泠扯起一边嘴角,笑得有几分邪气。
“薄小侯爷。”
薄朔雪眼中暗火噗地一跳。
暗夜沉沉,在这种时候叫他薄小侯爷,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也顺便熟练地压下不受控制升腾起的邪火。
“阿灯,不要闹了。快睡。”
郁灯泠偏头,瞥了一眼桌边燃着的一支香。
随即对薄朔雪道:“亲我。”
“……”
薄朔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随即郁灯泠又详细讲解了一遍。
“亲到这支香燃尽。”
薄朔雪眼睛微微睁圆,有些慌张地双手撑在身后,稍稍坐了起来。
“阿灯,你怎么突然……”
他们虽彼此爱慕,却发乎情,止乎礼。
薄朔雪并不想冒犯长公主,这些日子也最多只是亲亲额头,或碰一碰脸颊,拉一拉手。
“不行。”薄朔雪摇摇头,脊背紧紧绷起,仿若面临着莫大的危机。
郁灯泠不听他这么多,直接趴了下来,压在薄朔雪的嘴唇上。
薄朔雪呼吸猛地滞住,接着像是雨打芭蕉一般凌乱不堪。
郁灯泠很轻,他却像是花了许多力气挣扎,才把长公主推起来,眼眸中隐隐有了告饶的意思。
“阿灯,明日白天再……不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