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 章 叛逆(2 / 3)

这种陌生的激动像是落进他身体内部的一道闪电,让他迷惘,慌乱,无所适从,光是对抗这种亢奋、保持自控都已经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因此也无甚反抗地被推着倒在了榻上。

郁灯泠朝他蹭过来一些,直到距离近得不能再近,郁灯泠才蜷起双腿,摆好了睡姿,用额头顶着他的胸口,好像把他当成了另一条被子似的,依偎着他的温度闭上双眼。

薄朔雪一动不敢动。

身前长公主的呼吸渐渐平缓,那细弱的起伏静谧无声,需要很仔细地聆听才能察觉得到。

薄朔雪竭力将自己的所有注意都放在长公主的呼吸上,用所有的心神去辨别那一呼一吸,企图随着这样安静的、规律的变化让自己从这种浑身灼烧一般的状态中脱离出去。

过了许久许久,薄朔雪才轻轻翻过身,将自己僵硬的四肢挪到一边。

他闭上眼,一只手背挡在眼前,喉结上下滚动,口干舌燥。

从前,无论薄朔雪与长公主距离上多么亲近,他自认心中清白,问心无愧,一切都是为了长公主考虑。

更何况,长公主的洁癖使得只有他能够靠近,有些事情若是他不亲力亲为,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般理由,原本足以说服他自己,可现在却不管用了。

他对长公主,当真清白么?

薄朔雪紧握双拳,压抑着有些急躁的喘息。

他也曾设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但那些大多都是从书上看来,温婉良善,知书达理,相敬如宾。

可是现在,他眼中只有一个人,那人被形容为骄纵易怒,懒散不堪,凶神恶煞。

连他都怀疑自己,他现在这是怎么了呢。

他是喜欢吗,是喜欢吗?

又或者是,被长公主的言语打动,被她的容颜吸引,被她的依赖劝降?

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自己都分不清的感情,如何算得上真挚。

若是不够真挚,又凭何得以示人。

长公主对他的喜爱毫不掩饰,对他的依赖更是纯澈干净,他却假借被迫留下的名义,在长公主身边,怀有不清白的心思……这实非君子所为。

他必须要弄清楚才行。

若是他当真能回馈给长公主同等的情意,便再也不能遮遮掩掩,若是他做不到……那也不能这样纠缠拖拉下去,须得立即将他们的关系整理清楚,否则,只是白白给殿下虚妄的期待。

薄朔雪反复挣扎,反复思量,胸中一时如火烧,一时又冰凉似铁,反复纠缠到天明,才稍微睡了半个时辰。

郁灯泠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人。

她一边任由宫人帮她洗漱,一边叫人去找薄朔雪。

得来的答复却是,他不愿来见。

“侯爷不吃不喝,闭门不出,说,正在解一道难题,解出来了,才能见殿下。此后,就再也没有回音了。”

宫女如是禀报道。

郁灯泠听了一遍,沉默了一会儿,又叫宫女再说一遍。

宫女只好将自己听见的再重复一次。

如此重复了三五次,郁灯泠还是一脸木然。

薄朔雪说的这,什么意思。怎么听不懂。

她最后皱起脸,下了结语:“叛逆!”

虽然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郁灯泠知道,他在忤逆她。

但是,郁灯泠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怪罪。

薄朔雪躲了她一日。

郁灯泠便让他躲了一日。

再过一日,是夏烈节。

郁灯泠早早地醒了,外面已是锣鼓喧天。

慈平宫中这一天专程派了人来,替长公主梳洗打扮,忙得到处都是人,来不及惦记灯宵宫的小侯爷。

因郁灯泠是替皇帝出行祭典,今日她身上的行头比上朝时还重,走了没两步就想扔下来。

可惜太妃在一旁,寸步不离地盯着她。

“泠儿,今日是大日子,可不要出纰漏。”

听起来温柔的叮嘱,配以温和慈蔼的笑容,可夹在眼角的皱纹,总像是别有深意。

郁灯泠扫了她一眼,移开目光,看向人群中。

薄朔雪,应该在的。

在哪里呢?

郁灯泠坐在软轿上,被抬着从朝臣面前一晃而过。

她迎着众人的目光,分明都像是看着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实质。她清晰无比地意识到,他们的视线是落在龙纹上,落在明黄的轿帘上,落在她背后隐形的皇帝冠冕上。

她是透明的傀儡而已。

需要她做的事情不多,在人前露完脸,便只剩射日的仪式。

郁灯泠换了一身衣裙,战鼓咚咚敲响祭典的节奏,郁灯泠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一匹纯白宝马。

“你放心。”周蓉的声音在耳边靠近,“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用你去。”

郁灯泠微顿,目光又移到一旁的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与她一样打扮的人,用面巾蒙着脸,身形也与她相仿。

傀儡的傀儡。

郁灯泠眸光深黯。

她忽而站了起来,提步向那匹白马走去。

事发突然,太妃根本就没想到她会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