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灯泠脸色木了木,随即变得更加漠然。
可恶,为什么吓不退。
她用黑沉沉的眼神盯着薄朔雪,发出警告的声音。
“我若不高兴,还会罚你。”
“就算要挨罚,臣也应当尽本分。”薄朔雪坚持。
郁灯泠蹙起眉。
瞪着一双黑眼睛,仔仔细细看了他好一阵子。
明明长得一脸聪明样子,为什么这么……
“不懂变通,蠢货。”郁灯泠毫不留情地叱骂,同他擦肩而过。
薄朔雪抿紧唇瓣,深深呼吸。
郁灯泠很是失望。
薄朔雪这样都不生气,她白折腾了。
难道还真的要如了周蓉的愿,要来练习骑术不成。
她不想按照周蓉的指示行事。
一点都不想。
郁灯泠心里不高兴,看什么都不顺眼。
看路边安静躺着的石头,都愤怒得想跑过去踢一脚。
但最终没有去踢。
因为懒得跑。
薄朔雪牵着马过来,在郁灯泠身后站定。
视线下垂,看见郁灯泠手背上有一块明显的红色。
她肌肤清透,很白很薄,一点红色都非常显眼,更何况那是那么大一块。
马打了个响鼻,喷出来的热气似乎把郁灯泠吓了一跳,她连退三步。
看着那匹黑色的大马,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别过来。脏。”
薄朔雪看了看手边的马,有些无奈。
宫中专供皇室的马匹都是有专人精心饲养的,几乎日日都要沐浴梳毛,甚至比有的人还要干净。更何况这一匹马一看就双目炯炯,十分健康,何谈脏。
“不脏。”薄朔雪检查了一下那匹马的眼角耳朵,都很干净。
郁灯泠抬起袖子掩住口鼻,宽大的袖口几乎把她的整张脸都能遮住,指尖也只露出白皙的一小节。
她鄙夷道:“它是黑的,有灰你也看不出来。”
仿佛在嫌弃,薄朔雪怎么这么蠢。
薄朔雪忍了又忍,干脆牵着这匹马离开。
没过多久,手中又换了一匹没有一根杂色毛的纯白马。
“这样可以了吗?”
郁灯泠目光在马身上检查了一圈,目光落在那匹马颈边佩戴的辔带上,黢黑的眼仁死死盯着。
薄朔雪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辔带一分为二,因为方才的跑动,都晃到了右边。
鬼使神差,薄朔雪忽地伸手,将那辔带拨正过来,一左一右摆放整齐。
郁灯泠眯了眯眼,这下顺眼不少。她终于轻微地点了点下巴。
“可。”
薄朔雪松了一口气,牵着白马靠近几步,等着郁灯泠上马。
郁灯泠却站在原地不动,过了一会儿,懒懒地张开双臂。
这什么姿势。
要抱?
正面对着她的薄朔雪愣了愣,喉咙吞咽了一下。
薄朔雪站在原地不动,脚步重若万钧,不肯上前。
心中正挣扎着,一个侍卫从后面走过来,双手用洁白的手巾缠住,在长公主的手臂两边托了一下,将她整个人抬高了起来,再双足使力腾空而起,使长公主殿下恰好能踩到马镫。
薄朔雪看得目瞪口呆。
素白裙摆翻飞,郁灯泠被稳稳放在了马背上,侍卫迅速退下,郁灯泠一脸淡定,显然这桩行径并不是第一回做了。
“一炷香。”郁灯泠平声道。
她最多只会在这里待一炷香的时间。
薄朔雪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
行吧。
他走到马前方,沉声道:“臣不知殿下的马术如何,还请殿下先展示一番。”
“呵。”郁灯泠发出一声冷笑,似有嘲意,“展示?”
那语气中满满的傲气,仿佛在说,你在怀疑我。我还需要展示?
身在皇室,自幼便有无数名师教习各方面的技能,这点骑射之术微不足道。
薄朔雪答道:“臣当然相信殿下精通马术,但夏烈节有其特殊的规矩,哪怕是驰名的御手,也要操练一番才行。”
郁灯泠不知听到哪一句,沉默了一下。
接着面色木然,提起马鞭,放在眼前看了看。
似乎是认了认形状,郁灯泠歪头略作思考,举起鞭子在马身上抽了一下。
鞭尾抽到马肚,白马吃痛受惊之下,一个箭步蹿了出去。
薄朔雪瞳孔紧缩,来不及多想,加急几步飞身骑到马背上,双手环过郁灯泠,在她身前紧紧攥住缰绳,白马差点撞上围栏之前,薄朔雪险险勒住它转了方向,再任由白马跑了几个圈,连番安抚之下,白马才渐渐冷静下来,停住步子,在原地慢慢踏动。
薄朔雪提着的心口这才缓缓松下来。
方才那一幕实在太过惊险,薄朔雪不由得涌起恼怒。
这殿下不要命了不成?
他咬牙低头看向怀中的郁灯泠,后者却是一脸淡然,不,应该是,理所当然。
仿佛在理直气壮地说,你要我展示,我展示了。
薄朔雪呼吸微滞,明白过来,继而揉了揉额角。
他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