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靠父母,发财靠卖身,现在还利用虞清心性单纯,妄想攀高枝嫁入豪门。”
“吃相未免太过难看。”
席越目光下垂,在盛气凌人的路逢面前,他尤显弱态。被如此辱骂,他也没有反应,只是眼睫微敛。
半晌,他才轻声问着,“您是在警告我,离小少爷远一点吗?”
“我是在提醒你。”路逢冷睨人时的姿态高高在上,甚至称得上不可一世,“注意自己的身份,收起那些不入流的想法。”
竟还妄想挡在他和虞清之间,阻碍他和虞清培养感情,简直可笑。
路逢见多了这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想哄骗什么都不懂的世家子弟,达到跨越阶级的目的。
也不想想虞清是什么身份?就算虞清不跟他相亲,就算他们之间黄了,也轮不到这个下贱的凤凰男。
一直保持弱态的青年缓慢抬头,他面部轮廓虽深邃,气质却幽淡清逸。
语气更是温和,像阳光洒落那般温和,甚至处处礼貌得体。
“路总,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吗?”席越轻笑一声,“像得不到也吃不到,跟野狗一样发疯的妒夫。”
“你是不是很嫉妒我?”他保持微笑,恭敬地喊,“路总。”
哪怕席越在微笑,哪怕席越语气谦逊,哪怕席越态度再恭敬,都无法掩饰言语中的恶毒与攻击性。
路逢仔细看着他,他的伪装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不——
也有漏洞。
眼前的青年嘴角弯起,周身透有一股淡雅的艺术气息,配合他本身所学专业,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是个高雅的艺术家。
可他虽然在笑,眉眼也跟着柔和,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
他眼部附近的肌肉,没有动。
一个人在笑,面部肌肉却原封不动,立体眉骨下的黑眸是极致的黑,没有一丝光亮。
在路逢与席越对视时,他联想到家中养着的蛇,那双深沉的瞳仁似淬了毒的蛇牙,充满明晃晃的恶意。
这是蛇认为自己受到威胁,又或是属于自己的领地被侵犯时,才会露出的姿态。
是攻击,也是防御。
席越绝对没表面装得如此良善。
路逢不明白席越是如何骗过虞家的层层把关,最后待在虞清身边。
放任这样的危险因素在虞清身边,一定会为虞清惹来麻烦。
路逢越想越是心惊,以为席越目的不纯的他,毫不掩饰眼中浓烈鄙夷,“你真以为虞清喜欢你?太可笑了,故作弱态博取他的同情,换来他施舍般的怜惜,像对待街边流浪狗那样。竟真的会有人以为,这是与众不同的对待?”
他冷睨着还在假笑的青年,薄唇微动:“身为玩物,就要有玩物的样子。”
“烂货。”
……
虞清刚出更衣室,便看到席越和路逢双双对峙。
在虞清出来的刹那,路逢马上来到他身边,眼角余光警告刮向席越,又浅浅收回,温和地落在虞清身上。
“今天工作太忙,让你等了那么长时间,很抱歉。我实在过意不去,不如我请你吃饭,权当赔罪吧。”
“你知道xx商场的空中餐厅吗?如果明天你有空,我能有机会跟你共进午餐吗?”
虞清本来要拒绝,中午那么热,他才不想出门。
但路逢说的这家餐厅很有名,他在网上搜到过。
他偏头斜了路逢一眼,态度还算诚恳,道歉诚意也够,他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虞清娇气地抬起下巴:“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我现在只想专心泡温泉。”
路逢笑着说好,得亏虞老命人发给他过一份文件,里头记录虞清的喜好。
当时他对这个相亲毫无想法,只是随便翻阅了几下。
现在他无比感谢当时的随手浏览,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同虞清快速找到话题。
被忽视的席越远远站在一边,他的嘴角依旧保持温和笑意,可如路逢所想,他面部肌肉根本没有动弹。
这个笑,是假到不能再假的笑。
路逢的挑衅没让席越产生情绪波动,真正让他控制不住,从而失态的,是这句话——
故作弱态博取同情,换来他施舍般的怜惜,像对待街边流浪狗那样。
竟真的会有人以为,这是与众不同的对待?
脑中像装了一台破旧的收音机,发出剧烈电流声的同时,不断重复这句话。
扣在掌心的手指不断收紧,他自残般咬紧自己的舌头,直至口腔传来血液的铁锈味,跌宕的情绪才稍微平静。
深呼吸。
冷静。
深呼吸……
席越顺从心中声音调整面部肌肉,不出须臾。再次恢复成先前的弱态模样。
来到更衣室,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球因失控有些充血。
镜中的青年发出一声突兀的笑。
好久没失控过了。
他换好衣服朝温泉走去,虞清同路逢早已进入温泉水。
虞清扒在乳白色的石壁边上,懒洋洋把双手搭在上头,他泡着泡着,有些犯困。
有脚步声传来,却又突兀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