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在府里待了三日,岳娇棠才从青枝嘴里得知一些事情,而最令她担忧的,就是世子爷惹怒摄政王而被斥责在府里思过一事。
这件事已经闹得京陵人尽皆知,朝中官员各个都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卷入这场这争斗中,惹火上身,都在观望,其中赵氏旧臣隔岸观火的时候不忘看热闹。
“听说皇宫外,现在还跪着不少大臣,天寒地冻,可真是苦了几位大臣。”
“谁说不是呢,从昨日一直跪到现在,听说是要为三公子讨一个公道,让皇上明察三公子之死!”
“这件事原是裴相负责的,现在那些大臣跪在外面打着三公子的名义又何尝不是拖裴相下水,他们狗咬狗,不论伤了谁都是一嘴,国公爷,咱们只要静静等着,看他们如何撕咬!”
赵国公府的大堂,几位大臣说的脸颊泛红,分外激动,可坐在首位的赵国公却是在他们激动说完后,就把一份折子放在了桌案上,让他们过目。
“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现在的形势你们也看到了,摄政王有意让他的两位公子明争暗斗,幼帝又卧病在榻,朝中大小事情都把持在摄政王一人手中,张大人之死就是一个警示,我们必须要做出抉择。”
赵国公并不像其他人那么高兴而是满脸沉重。
他们这些旧臣之所以能够活着也不过是因为摄政王要给百姓一个交代,不想让百姓觉得他残忍无度,可这架在脖子上的剑,总归有一日会落下,他们必须搏一搏了!
“国公爷,听说这位公主和世子爷关系极为亲近,如果咱们在这个时候上折子,会不会惹来摄政王的不悦。”
“只是让这位公主进宫照顾皇上而已,她是皇上的亲人,照顾皇上也在情理之中,自古以来,亲情就是天下百姓最为看中的,摄政王又如何能够枉顾天下百姓之意。”
赵国公说的面正颜辞,而缩在后面的一位大臣却是抖抖袖子就扬起嗓子道:“国公爷,臣听说,您府上的世子爷在上阳节上走失了,最近才找回了,而且要是臣说的不错的话,将他送回府的赫然是魏世子的人啊!”
这一番话一出,顿时众人都震惊了,纷纷看向赵国公:“这……”
“你们好奇,爷就告诉你们,是爷在路上正好遇到死里逃生的小堂弟,他当时饿昏在路旁,浑身都被冻僵了,是爷的义妹发现了她,求爷救他,这才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一步步走进来的男子让众人心头又是一惊,他们震惊又警惕的看着他。
而男子却是挑挑眉,一身玄色衣裳也掩不住他那张面如冠玉极为出色的面容,他走进来就挑了一个位子坐下,随即才看向站着的诸人:
“各位大臣不必多礼,请坐。”
诸人:“……”
赵国公倒是极为平静,眼神也没有一丝诧异。
在一众大臣之中,也只有他年近不惑却蓄了长髯,看起来威严无比,虽如此,在一众矮胖不齐的大臣中,他的长相仍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看在魏世子赵熠眼中,倒是极为顺眼,也难怪那个小子长得有几分白净。
“魏世子,您……您不是被……”有位大臣话还没说完,就立马被旁边的人碰了一下胳膊,他的话戛然而止。
赵熠眼皮一撩,看了众人一眼,就不疾不徐开口:“爷今日贸然登门一是为了见见诸位大臣,二是为了皇上一事前来。”
众人一听第二件事,心头猛的一跳。
众人敢想不敢说,皇上说的是至高无上让,可现在谁不知道,皇上不过就是傀儡,他们魏王一府早已权倾天下。
“你们诸位想必也不想在朝中受人排挤,爷虽然不能保你们官位亨通,可保住你们的性命还是绰绰有余,几位大人可以好好想一下。”
说完,他就起身大步离去,等他走远之后,众多大臣才转头看向赵国公:“国公爷,我们都听您的。”
“我们早就不能独善其身,柳沂已经暗中选择了魏大公子,我与他素来不合,即便选择魏大公子,保不齐他会在大公子面前诋毁于我,现在除了世子爷,已无路可走。”
赵国公长长叹了一口气。
众人一听赵国公提起尚书大人柳沂,都不做声了。
等圣旨到了府上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当时岳娇棠正在青竹院和赵熠一起用早膳。
听到圣旨到,她慌了一瞬,差点打翻桌前的碗碟,倒是赵熠不慌不忙的替她将白玉碟子接住,在下人的服侍下簌了口,又用汗巾擦拭完,这才站起身,理了理衣袖。
对比他的从容,女子就有些慌乱,一双手紧紧攥在身前,见此,男子也仅仅眸色深了几分,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前来宣旨的是宫里一直伺候在小皇帝身边的一位老公公,他用尖细又有几分沙哑的声音读完圣旨上内容就一甩拂尘,看向院中跪着的这位女子道:
“懿和公主,请接旨吧。”
女子有些发愣的盯着送到她面前的圣旨,心下却有一种直觉,只要接下这份圣旨,以后她想要的平静的生活都不再有。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旁边的男子却是沉沉出声了:“公主殿下,你该接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