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是个灰衣护卫,像是他这样的护卫在旁边还有数名,都规矩站着,中间只有一人落座,明摆着排场极大。
而坐着的那人看上去身姿魁梧,身上的官服被撑得鼓鼓囊囊,腰间佩刀,脸上有疤,这会儿正在自斟自饮,眉宇间颇为烦躁,似乎是等的有些不耐烦。
陆离在看到这人的瞬间就粗喘了一口气。
风鸾立刻察觉,便问:“你认得他?”
陆离经过白天的一番折腾,此时虽然不至于心如止水,但也能压住情绪,说话声音也相对平稳:“是,那人是我父亲的旧部,曾经颇为信任,在我家被抄之前便没了行踪,当时我父还以为他遭遇什么不测,专门派人去寻,万没想到他已经另投他处。”
这句话,听上去简单,可是其中隐含着的意思几人也能听出。
想来这位提辖之所以是提辖,便是靠着出卖陆家换来的。
就是不知,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还要专门去陆王府。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笛音响起。
风鸾抬头看去,便瞧见一名身着青衣的乐师站在高台旁,手执玉笛,吹奏出来的乐曲很是动听。
也正是因为笛音清亮,将所有人的关注都引了过去。
原本还在谈笑的客人们立刻没了声音,都齐齐地看向了高台。
而刚刚还一脸不耐的提辖也露出了笑容,放下酒盏,手指不自觉地放在一起揉捏。
随后,便有其他乐器加入,均是技艺高超。
但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关注乐曲。
因为,一身着湘叶色舞衣的舞女已翩然落于高台,缓缓抬眼时,便夺去了所有目光。
即使风鸾出身于美人遍地的修真界,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生得很好。
并不是动人心魄的明艳,也不是夺人心神的魅惑,而是格外干净秀雅。
杏眼似有波光粼粼,皮肤如同上好白瓷。
分明穿着的舞衣很是单薄,柔软腰肢和玉白双腿都裸|露在外,但偏就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媚气。
手腕和脚踝上的铃铛轻灵晃动,舞衣上的丝线闪闪发光,但这些越发让人觉得女子脆弱。
尤其是她一直没有丝毫笑意,完全不具备舞女的基本素养,可就是这份极不情愿又不得不低头的可怜模样,引得在场之人如醉如痴。
晏晏也看直了眼,轻声道:“好漂亮啊。”
风鸾却没有观赏歌舞的心思,她端详着舞女,颇有些疑惑。
这人的手脚都很漂亮,纤腰更是动人心魄,但个子未免高了些。
或许,千年后的人连身高也进步颇多?
风鸾再一次感慨时代不同了。
这时候,舞女一个漂亮的下腰引来了满堂喝彩,投掷到台上的银钱就像是下了雨一般。
而其中有个金锭,竟是横着飞了过去,直接砸中了舞女的额角!
“啊!”
她一声轻呼,捂着额头倒退两步,然后斜斜地跌坐在地。
连话都没说,眼泪便已经奔涌而出。
并没有哭天抢地的狼狈,而是分外楚楚动人,泪水滑落在尖尖的下巴上,即使铁石心肠的人瞧见了怕是也要心软。
这让晏晏更是目瞪口呆,喃喃自语:“怪不得师兄让我多学学妖修话本呢,看看人家就算摔倒都比我好看些。”
陆离无奈:“我让你学的是修行之法,没让你学这些。”
晏晏却振振有词:“学什么都是为了修炼,都一样,学无止境!”
陆离:……
第一次觉得学无止境这个词儿有了歧义。
而一老板娘打扮的女子急忙忙上了台,并不去搀扶舞女,而是语带嫌弃道:“赶紧下去,莫要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说罢,她便看向了台下,脸上已经换了笑容,“各位客官,实在抱歉,秋儿姑娘身体不适,接下来是春儿姑娘……”
“等等。”
此时,坐在最前面的提辖突然抬起手。
老板娘看过去,表情微变,声音都带了些惧意:“李大人,不知您有何吩咐?”
李提辖看向了还哭泣不停的秋儿,突然笑起来,但脸上的疤痕却让这个笑显得有些可怕起来。
秋儿吓了一跳,眼睛瞪圆,连哭都忘了,细细的胳膊不自觉地抱紧了自己,看上去宛如风中颤抖的小白花,瞧着可怜的厉害。
然后便听李提辖道:“今日本提辖原本兴致正好,全被她给破坏了,若是因此影响了明日的行程,你们担当得起吗?”
此话一听就知道是故意惹事儿的。
甚至有人分明看到那锭砸到了秋儿的金子就是这位李提辖扔上去的。
无奈民不与官斗,李提辖在此处又是势力颇大,谁都不敢说什么。
老板娘也只好赔笑脸:“大人您说要如何处置?”
李提辖等得就是这句,不绕弯子,直接伸手指着秋儿道:“让她来陪我,我便不追究了。”
此话一出,秋儿就浑身僵硬,快要把红唇咬出血来。
老板娘也面露为难:“大人,我这里的都是清倌人,不卖身的,若是扰了您的雅兴我在这里给您赔罪,还请您饶过秋儿可好?”
李提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