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但因为路途实在太远,李九州还是用了好几天时间才到达汴州。
汴州是京杭大运河的重要中转站,北可达洛阳,向南可顺势直下江南,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这里也是唐朝水师的重要基地之一。
而李九州的风寒,一路上并没有太大好转,反而加重了些,所以路途上都是坐在马车之中。
李九州和一千多朔方骑兵直扑汴州,为了掩人耳目,所选的路线,自然不可能是官道。
即便李九州再如何自信,再如何对朔方军的强大战力有信心,也不可能确保仅凭千余骑,就可以一帆风顺到达汴州。
暮色渐临。
穿过山谷,于半山腰上,众人居高临下俯瞰着山下的那座城池。
城内里已有灯火亮起,星星点点。
这便是汴州。
而往右手方望去,汴河在昏暗的天色里蜕变成漆黑,隐隐可见一个个戒备森严的船坞战舰,还有那些醒目的营地。
看来李九州和李亨的担心有些多余,汴州水师战力极强。
远远的看着汴州城门,李九州便下了马车。
一行沿着罕有人行的山道往汴州城走去,太阳早已沉没在了后方的山头下,一片昏昏的暮色笼罩着四野。
便在汴州城关城门前的最后一刹那,朔方军已经到达了城门口。
“援军到了!”城门兵卒高兴的喊了起来。
穿过城门,李九州揉了揉眼睛,笑了笑,就像一个远道而来的旅人般,用有些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四周的民宅与景致,却不敢太过悠然,脚下并未放缓,完美地扮演着一位忙于事务的支援者。
汴州城水运发达,繁华程度放眼天下也屈指可数,但这时因为战事的缘故,明明是贯穿城中的最繁华大道,两侧却并没有开多少铺子,就算有些门面,也是半遮掩着,没有招牌。
整座城显得有些肃然与平静,少了分生活的烟火气息,却多了几丝威严。
李九州一面走着,一面注视着这些细节,知道这是因为叛军来攻的缘故。
此时统领汴州水师的是三品忠武将军刘威。
汴州知州一个文官此时已经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城中军队都由刘威统领,在叛军来攻之际,他充当起了全城的最高负责人。
刘威不论是出身还是其才能,都担当得起这个汴州最高负责人,其祖上,乃是赫赫有名的刘仁轨。
就是那个率领大唐海军,在新罗和日本海军展开白江口之战,用一场大战,让日本上千年不敢觊觎中国的人物。
很快,已经有汴州将士将一行引到了落脚歇息处。
安顿了好士兵后,一名汴州将领领着李九州赶往刘府。
李九州低着头,来到了一处大宅,那宅子占地极阔,飞檐走凤,门涂朱漆,墙隐竹间,生生占了半条街的地方,竟是比京城里那些大员们的宅院还要嚣张一些。
牌匾上赫大的“刘府”二字,更是彰显了刘家在汴州的地位。
刘仁轨乃是汴州人,当年他位居宰相,所以李九州感觉这也不奇怪。
守在大宅门口的那些兵士,那些兵士面色黝黑,耳下隐隐可见水锈之色,想必是长年在水中混生活的人。
这些兵士目不斜视,一脸肃然,警惕地注视着宅前经过的行人们。
刘威尚在前线未归,府里的下人给李九州奉上茶盏,李九州也不急,索性细细品起了汴州的茶来。
“听说李帅亲自带兵来支援了!”
天色已黑,才听得门外一声雄浑的声音传来进来。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武将将头盔摘了下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踏步走了进来。
不用多想,这应该便是刘威了。
李九州起身,刘威一把将头盔放在旁边,忙走到面前说道:“李帅快请坐,前线战事吃紧,让李帅久等了。”
毕竟是在自己家中,刘威又是个武夫,也不用讲究那么多礼节,刘威边说边将身上厚重的盔甲脱了下来。
刘威又朝李九州行了个礼,这才跟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战事如何?”李九州咳了咳,问到。
刘威慨然答道:“叛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想要拿下汴州,也没那么容易,我早已和城中将士做好了心理准备,城在人在。”
李九州又忙问道:“叛军来了多少人?”
刘威没有多想便回道:“大概有五六万,汴州城中守备,不足一万。”
五比一的军力对比。
李九州又轻声咳了起来,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李帅怕冷?”
李九州点了点头,“略感风寒,有些不适应此处的湿热。”
刘威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忙回头吩咐道:“快去取一盆炭火进来。”
天气还正是炎热季节,虽然早晚会有一丝丝寒意,但也还用不上炭火,下人忙现去准备。
“李帅带病前来支援,真是让人感激不尽,还要多保重身体才是。”刘威说到。
李九州不理会这些小细节,微微一笑说道:“汴州乃是重地,一旦汴州失守,叛军便可长驱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