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这就出去收拾外面的残局。”
“不忙。”杨贵妃站起身来,说道:“听闻你不日又要出征,难得有此机会,我也好久没跟你叙旧了。”
说罢,杨贵妃走到墙边,将琵琶摘了下来,抱在手中,轻轻说道:“不久前坊间流传一首长诗,我便弹奏与你,你可是我第一个听众。”
李九州大喜,说道:“妙极,洗耳恭听。”
杨贵妃轻拢慢捻,弹了几声,曼声唱道:“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头上何所有?翠微盍叶垂鬓唇。背后何所见?珠压腰衱稳称身。就中云幕椒房亲,赐名大国虢与秦。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犀箸厌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黄门飞鞚不动尘,御厨络绎送八珍。箫鼓哀吟感鬼神,宾从杂遝实要津。后来鞍马何逡巡,当轩下马入锦茵。杨花雪落覆白苹,青鸟飞去衔红巾。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
唱完,李九州已经听出了,喃喃说道:“这是杜甫的《丽人行》。”
杨贵妃眼波流转,说道:“正是,你也听闻此诗?”
李九州久不在京城,不知此诗已经在坊间盛行,心中暗叫不好,这诗是讽刺杨国忠兄妹骄奢淫逸,想必杨贵妃不开心,大多是因为这些原因,真正的死亡,她恐怕已经看淡了吧。
杨贵妃低声道:“我近来常常在想这首诗,说的不无道理。”
李九州摇头道:“诗只是诗罢了,不能当真。”
杨贵妃微微一怔,随即说道:“现在安史之乱,世人都道是因为我引起了这场战乱,如果圣人不是因为我,也不会重用我那堂兄杨国忠,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各般骄奢淫逸,所以,我就是乱世之因。”
李九州说道:“错了,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成为乱世只因呢,就说那妲己,还不是因为纣王昏庸,世人将责任都推到妲己身上,却无视了纣王的所作所为,就算没有妲己,还会有其他人,还不是都一样。”
说着,李九州又转眼问杨贵妃:“要是没有了纣王,妲己又如何能兴风作浪呢。”
杨贵妃听完,掩口浅笑,脸现晕红,眼波盈盈,樱唇细颤,一时愁容尽去,满室皆是娇媚。
李九州只觉暖洋洋醉醺醺,浑不知身在何处。
但听得杨贵妃说道:“男人有的喜欢功名富贵,有的喜欢金银财宝,做皇帝的便只想到如何保住国家社稷,倒也不是个个都喜欢美貌女子的。”
李九州应道:“你说的有理。”
杨贵妃便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李九州被她问住了,半天没说话,只是怔怔的出神。
杨贵妃低声道:“如今你也成婚了,也有了金银财宝和荣华富贵,却还这般卖命,究竟为了什么。”
李九州神思不属,随口答道:“没……没什么。”
杨贵妃说道:“我看你终究不是一般人,早在以前便对你刮目相看,能得你这样的夫君,也算是虫娘的福分。”
她话语中带着些许醋意,被李九州听了出来,忙说道:“往日德蒙贵妃盛情相待,贵妃的恩情,自是永生不能忘。”
杨贵妃身子一侧,颤声道:“原来你是这般想的。”
李九州见她这表情,心念一动,说道:“贵妃可有想过遁红尘而去?”
杨贵妃眼望窗外,不禁呆呆出神,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李九州有意趁此机会,劝说他离开皇宫,免得卷入日后的是非,但看她的表情,似乎还没想好,于是说道:“贵妃也莫怪,我说这些,也都是为了你着想。”
其实李九州嘴上一直在劝她,心中却暗自嘀咕,说起来,杨贵妃确实也算得上是乱世之因,只不过她对大唐局势的影响,没有皇帝、杨国忠、安禄山之人大而已。
要是早早的便能将她说服退出皇宫,说不定也能阻止安史之乱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