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人相熟,刘正离开后,李九州便让杨昢自便,大有一种利用完便抛弃的感觉。
杨昢不是小气之人,知道他的性格,对他这种挥之即来呼之及去的做法也没太放在心上。
别过杨昢,李九州径直来到了西市,费了些功夫方才找到万南山。
“先别盯了,晚上我带你去赴个宴。”李九州走得有些疲累了,深深吸了一口气。
万南山表示不满:“尚食局那边毫无消息,这商人这几日又没什么异样,我还想尽快破案呢,哪有功夫赴宴。”
李九州说道:“尚食局那边就先不用盯了,把人撤回来。”
见他尚自不肯,李九州直接拽起了他的手,“走吧,回去收拾收拾,准备赴宴。”
万南山这才不情愿的跟着他走了。
说是赴宴,说是收拾,李九州却换上了一身夜行衣,不知哪里摸来一把匕首,插在靴中。
“你这……是去赴宴?”见他这身打扮走了出来,万南山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李九州将一套夜行衣扔了过来,“今晚子时,准时到杨齐宣府上赴宴。”
万南山已明白他想干什么了,见他将潜入杨府说成赴宴,不禁一阵好笑,摇头进屋换上夜行衣。
李九州将黑巾往脸上一蒙,拿起铜镜仔细端详,确认了这副打扮便是爹娘也认不出来。
子时一到,两人便来到了杨府外边一处角落,借着黑夜的掩护,万南山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墙头,将李九州拉了上来。
对李九州来说,最大的障碍便是这高高的院墙,既然已经翻过墙来,身形也便流利了很多。
两个猫着手脚,东躲西藏,挪到了杨齐宣摆放法坛的那间屋子,猫在屋外的花丛中。
听得里面没有动静,李九州略微放松了一些,渐渐的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渐渐亢奋起来了,第一次搞这种危险的行动,也还有些刺激。
屋内的灯火一直亮着,等了半天,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
“已经试了这么多次了,到底何时才能成功?”
这声音很熟悉,是杨齐宣。
另一个声音却有些别扭:“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定能成功。”
听起来像是嘴里含着东西再讲话,又像是大舌头般。
该怎么说呢,李九州立刻想到了一个比喻:外国人说中国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一个下人禀道:“大夫、巫师,作法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巫师,那看来应该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了。
“你退下吧。”杨齐宣说完这话,李九州分析了一下,屋中应该只剩下他和那个说话别扭之人。
接下来便是一阵急促的鼓点声,这让李九州更加确定了,里面的人不是道士。
鼓声一停,便听得里面脚步哒哒作响,像是跳舞。
万南山拐了他一下,用食指蘸了口水,在窗棂上轻轻点了一下,在窗户纸上戳开了一个小洞。
这招李九州也会,便学他的样子,将眼珠凑到小洞前。
里面的情形依稀可见,看来自己猜错了,里面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像是某种祭祀,祭坛上放着一只猪做为牲礼。
正对面的一个人面如死灰,目光呆滞,直愣愣的站着不动,看打扮应是个下人。
一个黑衣人带着斗篷,应该是祭师,背对着身跳手跳脚,所谓的作法,还不如说是跳大神。
杨齐宣的目光则一直定在那个面如死灰的人身上,神色间有些慌张不安。
那祭师跳了半天,他不觉得累,李九州和万南山却都看累了。
李九州眼睛睁得有些干涩,又不想错过任何一幕,只好强忍着看下去。
祭师终于停下了,走到祭坛上端起了一杯东西,走到下人面前,往他嘴里灌下。
没看错,是灌!
那下人表情僵硬,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表情,被祭师硬生生的撬开了嘴,将那杯中的东西灌入了他口中,然后再将他的嘴合拢。
李九州微微瞥了一眼万南山,他的脸上也是有一丝诧异。
完了祭师又念起了一阵听不懂的咒语。
李九州努力想听清楚他念的什么,却一个字都听不清,反正不是玛尼玛尼哄,急急如律令之类的。
“好了,主人请稍待片刻,看其效果。”祭师对着杨齐宣说到。
他叫杨齐宣主人,难道这祭师也是杨府中的下人?
带着这个疑问,李九州越发想看清这祭师的面目。
杨齐宣的表情一直显露在李九州的目光之下,只见他脸上先是平静如湖水,慢慢的像是一滴水珠落在了上面,绽开了一丝涟漪,紧接着那涟漪变成了一股波涛,汹涌澎湃开来。
“这次莫非是成功了?”杨齐宣已经掩饰不住脸上喜悦。
“走两步。”祭师像是下命令般,对着那下人说到。
下人迈开脚步,缓缓往前走了两步,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了李九州。
被发现了!
李九州待要缩头,却发现那下人的眼光一直空洞直视,并不是在看自己。
万南山也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被发现了,忙缩回了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