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军中粮食都快吃光了,士兵一个个绵软无力,敌军却在半夜搞起了偷袭。
李九州躺在床上,只听见山呼海啸的声音,山在呼喊,河在咆哮,传到耳中,却是这般气势磅礴。
李九州起身穿衣,并没有立即出去,静静的听着外边的喧嚣。
昨夜他没太睡好,已经接连好几个晚上,他都没睡好,眼圈黑黑一团。
终于听见了厮杀声,叫喊声,越来越近,近得好像就在外边。
“将军,敌军偷袭大营。”万南山闯了进来。
好吧,想睡个安稳觉都是奢侈。
李九州拿起刀,挥了两下,觉得不顺手,便扔在一旁,又拿起了李宓送他的“金蛇剑”。
出了帐来,火光滔天,敌军人数不少,来回窜动,一个个士兵冲了过去,扑向敌人,然后死了。
整个军营都在烟火弥漫中乱成一片,李宓带兵护住了杨国忠的营帐,陆千年则慌乱的集合着士兵准备迎战。
接着便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
“将军,小心!”万南山一把推开李九州,杀进冲过来的一队敌军。
还是有几个敌军冲到了李九州面前,他们显然是冲着李九州这身军装来的,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个带头的将领。
李九州慌忙拔出金蛇剑,奋力抵挡。
在战场待久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能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更何况李九州本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金蛇剑锋利无比,见血封喉,唰唰几声,几个敌人应声倒下。
营中士兵已经全副武装准备好痛扁这群前来偷袭的南诏人或是吐蕃人。
管他是什么人,反正是敌人。
敌军却在这个时候很识趣的撤退了,他们只是来骚扰捣乱,或者是探探虚实。
看着敌人快速退去,所有人都是长吁了一口气。
此时的十数万唐军,已没了战斗力,若叫他们在这个时候跟对面的敌军来场大决战,恐怕逃的会比冲的多。
“将军,你没事吧。”万南山处理完,第一时间冲到了李九州身边。
李九州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这把见血封喉的“金蛇剑”,杀了几个人,却滴血未沾。
这次偷袭只是一场虚惊,唐军没伤亡多少人,但这却给大家都提了个醒。
将领们不约而同的走进了杨国忠的帐中。
李宓带头说道:“我们此时已无再战之力,如此耗下去,必将败于此地。”
杨国忠有些得意,“之前我便说过,见好便收,南诏一时半会难以攻下,现在你们都知道我的担心了吧。”
明明是他自己怕死,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李宓说道:“我军现在泸水之南,又是疲惫之师,若一撤退,必被敌军追击杀溃。”
杨国忠怒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们到底想怎样!”
“需得先打一场胜仗,让敌军不敢轻易小看我们,然后再分批缓缓撤退,留一队人殿后,依旧驻扎营中,虚张声势。”
原以为能够跟敌军好好拼一场,打场胜仗,却没料到瘟疫来得如此之快,敌军又固守不前,导致粮食损耗殆尽。
这些都是李宓这个“南诏通”所没料到的,在他看来,依照南诏人的性格,必定会出面硬刚一场,不会这般只守不战。
而李九州想战,更多是因为那些死去的人,替他们的灵魂无处安放感到愤怒。
李九州想了想,也同意了李宓的意见,“不错,像泸水边那样,再来一次诱敌深入,敌军便不知我方虚实。”
杨国忠说道:“那便如此吧,我带一队人先退回到成都府,到时候再汇合,这里的事,就由李御史负责。”
李宓作了个辑:“便请杨公在成都府静候佳音。”
这鬼地方杨国忠是一刻也不想呆了,于是连夜带了数千亲信,往成都府方向退了回去。
李宓便召集众将,开始布置诱敌深入的计划。
“敢带一队人去攻打南诏大营吗?”李宓在人群中扫了一遍,将目光定在了陆千年身上。
“自当遵命。”陆千年站了出来。
李九州也站了出来,“要不我去试试吧。”
李宓不理他,对着陆千年说道:“你需设法将敌军主力引到林中,我们布好口袋阵,再围他们一次。”
“是,我这就去准备。”陆千年说完立刻出了帐去。
“我用了半辈子时间来研究南诏。”李宓往帅位一坐,“他们向来勇往直前,不想这次他们却不跟我们决一死战,用这等死守的计策耗死我们,我没提前主张撤退,是我害了你们。”
“这不怪你,想来是南诏人学到了我们中原的兵法策略,懂得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道理了。”李九州安慰他。
李宓苦笑:“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带兵的不合格。”
只喘了一口气的时间,李宓又说道:“要是我死在这了,你们会给我立一块墓碑,刻上我的名字吗?”
当一个大将突然问起手下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内心应该是很无助的。
“天下人都会知道你李公的大名。”李九州代表其他人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