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速度更快的,是奈奈妈妈的手。
沢田奈奈无奈地在她手上写着耳语:不要擦到一半偷懒哦。
她写完,又拿过毛巾,接着给她擦头发。
川端末子乖乖挺直了背,哼唧了一声:“奈奈妈妈,刚刚很热吗?”
这下换了另一个微湿的手指在她手心写:外面天气很热。
是阿纲。
他一边回答一边补充:妈妈再给你吹头发,不方便。
这是惯例。
川端末子也没疑惑,只是问:“阿纲刚刚在玩什么?手很湿哦。”还很热。
沢田纲吉绷直关节,慢吞吞写道:茶倒了……我刚刚把茶弄倒,洒手上了……但是不烫,杯子也没坏,没事的!
末子无奈:“还是一样笨拙呀。”
她平时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但长时间不说话,声带的能力会退化。
以前的末子会唱诗,或者哼钢琴曲,自己跟自己对话。
现在她会絮絮叨叨跟奈奈妈妈和阿纲讲很多话。
沢田纲吉没写下去了。
但他却蹭了蹭她的手,软乎乎毛绒绒的手感让末子微愣,而后又会心一笑。
这孩子果然还是个孩子呀。
尽管沢田纲吉应该和川端末子差不多大,但川端末子第一次触摸到的阿纲是个毛茸茸暖洋洋的小孩子,之后也先入为主一直是小孩子了,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当姐姐了——毕竟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生长,却感受不到少年的变化。
这很稀奇,毕竟川端末子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但是从第一次遇见阿纲,第一次被哭戚戚的他靠着说了一堆她听不见的话,第一次被戳着腰要抱抱,第一次摸了他蓬松的软软的头发和小小的耳朵的时候,末子就无法觉得这是个可以依靠的了。
阿纲是需要她这种人安慰的小哭包。
阿纲是软软的小狗狗。
川端末子很不礼貌地这么想着十代目备选之一,沢田家的小少爷,也不太礼貌地对待着。
但阿纲和奈奈妈妈对她的容忍度是百分百。
一直都是百分百。
她也就一直这么对着了。
之前突然窜出的念头被她丢到一边,借着阿纲,她和沢田家的两人慢悠悠地闲聊着。
什么她被云雀叫着锻炼啦,阿纲有一个家庭教师啦,奈奈妈妈去购物的时候满数额正好抽中了特等奖啦……
聊完之后,头发早干了。
奈奈妈妈干脆拉了末子一起去家里吃饭。
之后又邀着她在家里睡,理由就是可以让她认识一下新的家庭教师。
川端末子一向是无所谓的。
但是这样就要整理奈奈妈妈的房间,免得末子被绊倒。
整理这种事肯定不会让末子亲自做,奈奈妈妈忙着厨房的家务,就让阿纲带着末子去整理了。
沢田家无异于末子的第二个家,去奈奈妈妈房间对她来说也很轻松,只是阿纲忽然要牵着她的手带她上去。
川端末子本想说不用,却被少年掌心下的心跳频率意外到。
她以为小少年还在紧张的在自己地盘上表现自己,于是自然改口道谢,随他带着,坐在了奈奈妈妈的床边。
沢田纲吉无声地开始整理。
但他总是那么笨手笨脚,末子的脚边很快碰到一个圆圆的物体,似乎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阿纲蹲着从她手中接过的时候,突然写了句对不起。
川端末子感觉到少年在颤抖。
她想了下,想表现自己却又失败了的确会让小孩感觉到不安,所以半跪在地上,抱住了阿纲的上半身:“没事没事,阿纲刚刚有很好的指引我我呢,今天写字的速度比以前快很多,还端正了很多……”
宛如神话中美神一般圣洁的少女,声音中自然带着一种脆弱和空灵,近视虔诚,微微阖上的双眸的睫毛像是上帝落下的羽毛,黑底朱纹缎子的浴衣更是柔软而奢贵。
话语却那么温暖。
在某些特殊状况下,比如说对她含有特殊感情的人眼中,她就像是所有人类信仰里的美的代表。
是不染尘埃、洁白无瑕的温暖存在。
哪怕她看不见、听不见,却更加耀眼。
还被以为软糯如同幼时一般的棕发少年眼睑一片阴影,太阳穴微微跳动——毕竟有一把货真价实的枪抵着那里。
川端末子仍然在安慰他。
沢田纲吉却不敢看她。
枪的主人还在问他:“你以为,就现在的你,能保护好玛菲亚吗?”
“你这点欲念,在真正的黑手党面前,都显得脆弱得要命。”
“想要玛菲亚的人数不胜数,当初就是彭格列瓦里安保护她,她才免于争夺的灾难,你如果不能继承彭格列,就只能等着她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彭格列十代目抢走。”
“……”
枪的主人忽然笑了一下:“当然,你也可以继续这样废柴下去,阿纲,她还可以做你的情感树洞和邻家温柔大姐姐,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只是这段时间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没关系,[彭格列十代目]会护着她的,[瓦里安]也会护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