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拿着茶壶的手短暂的一顿,自顾自地给自己的茶杯满上。
微笑着问道,“何以见得。”
“猜的,没什么证据,只是心中的直觉。”
“敏锐的直觉。”
李牧赞叹道,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李牧并没有直接解释其中的缘由,而是开始向周雄讲起当年的故事。
“三百年前,我参加过虎啸军,当时因为能力有限,只能统领铺兵,做一个偏将。
也因此逃过一劫”
“当年的虎啸军,比如今齐王的风雪军更为强大。”
“风雪军的战斗意志并不输给虎啸军,只是北地太过贫瘠,灵材稀少,士兵的实力境界与虎啸军相差甚大。”
“当年,我亲眼见证虎啸军进攻天剑关,当时的地魁军和你现在统领的地魁军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于魁首还没有展现他那天威一般的绝对实力,经常有意图夺取天下的藩王进攻天剑关。”
“血与火的洗礼下,地魁军的实力不容小觑。”
“只可惜,他们面对的是虎啸军。”
“当年,虎啸军仅仅只用了半天,就攻破了天剑关。”
“自身损失不到三千。”
“于魁首当时虽然被称为天下第一,但所有人都认为,人力有穷时。”
说到这里,李牧的话语带着苦涩。
“哪一年,所有人都信心满满。”
“最大的防备,只是防止于魁首暗杀赵王,实施斩首计划。”
“现在想想,或许与魁首实施斩首计划,反而更能让人接受。”
“当于魁首堂堂正正站在虎啸军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
说到这里,李牧突然停顿了一下。
“我还记得当时赵王的表情十分奇怪,他大吼着,面色疯狂,说了一句我当时听不懂的话。
本王也是虹帝子孙,于魁首你不能这么做。”
“如今看来,赵王恐怕很早就知道了于魁首的实力,他只是在赌,于魁首会不会出手。”
话到这里,李牧停了下来。
不再言语。
周雄若有所思,“你是说,齐王也在赌,赌于魁首会不会出手。”
“值得吗?”
李牧的话成功将周雄的思维带偏。
周雄难以理解,齐王坐拥北地,拥兵百万。
世人皆知,于魁首从来不管那些藩王的内事。
只要不是公然反叛,于魁首从没有主动出手的记录。
乾皇的生活,周雄见过,随便干点事情都要缩手缩脚,甚至不如一个藩王来的快活。
齐王可不比其他的藩王,依靠历代齐王在北地累积起来的威望。
北地就是齐王的一言堂。
就像这次,齐王一声令下,十万将士舍生忘死强行攻下了天剑关。
根本没有人问为什么,他们无条件相信着齐王。
这不比当一个缩手缩脚的乾皇来的痛快。
何苦拿命赌一个微弱的可能。
周雄很不理解。
李牧也不会向周雄解释。
齐王的目的,他大概知道一点。
这么多年下来,齐王的行动虽然隐秘,他多多少少还是看出一点边角。
齐王的目的根本不是夺取天下,而是于鸿卓。
他想挑战于鸿卓。
当初李牧猜到这件事的时候,内心完全不相信,他认为是他猜错了。
可随着他不断的调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个可拍的猜测。
除了于鸿卓,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全北地人民全力备战三百年。
除了于鸿卓,没有任何人,值得二十多位兵家大师隐姓埋名,呕心沥血献出一切。
直到前几天,齐王府内,李牧演戏试探齐王的时候,齐王那副坚决的模样。
李牧才真正确定这件事,出征前,李牧的心中除了恐惧,还有震撼与兴奋。
兵家没有认输。
在这个百家沉寂,众生俯首,甚至连仰视于鸿卓都不敢的时代。
我兵家没有认输。
就算是天,也阻挡不了兵家求胜的脚步。
三百年隐姓埋名的布置,天地为兵,万民为将。
这将是一场无比盛大的典礼,属于兵家的盛典。
这一次,兵家要赢回来。
堂堂正正的赢回来。
面对这样一个弘大的计划,李牧甘愿为马前卒,九死不悔。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他或许见不到那场兵家的盛典。
等待审判的时间,过的无比缓慢。
为了掩饰恐惧,李牧拉着周雄这位师兄弟,不停的喝茶。
连续喝了两天。
李牧不知道的是。
此时的于鸿卓根本没心情管天剑关的事情。
于鸿卓站在书房前面,不断的左右踏步。
“几天了。”
“回魁首,已经四天了。”
“梓欣在书房看了四天书,还是那种极度无聊的哲学书籍?”
“是。”
于鸿卓偷偷过去将窗户点开一个孔。
书房里面,于梓欣死死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