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呵呵一笑：“你这话说的，我可担不起。”

“你完全担得起。”齐天拉了张椅子坐下，一点都不客气。

沈老爷子在桌上磕了磕自己的烟杆：“这么晚过来，有事？现在你不应该在准备明天投票的事吗？”

“给你看看病。”齐天把右手伸出来放到桌上。

沈老爷子也不交情，把手伸了出来。

齐天给沈老爷子号脉，随后说道：“中医讲究一个望闻问切，我光是望还真看不出来，你这估计，能活一个月都是好的，神仙难救。”

“一个月啊……”沈老爷子砸了咂嘴，“我还以为只剩十几天了呢，有你这话，我放心不少，看样子我还能做不少事。”

齐天收回手，问道：“沈老爷子，你找那个南天过来，目的是什么？你又跟秋水说了些什么？今天我见到秋水了，她对我的态度很冷漠。”

沈老爷子意外的看了眼齐天：“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就这么确定是我说了什么才让秋水对你变得冷漠，你就不认为，自己比不上南天？”

齐天咧了咧嘴：“你对我知根知底，这种话就不用说了吧，从身份地位上来讲，十个南天加起来也就那样，我为什么没信心？”

沈老爷子重新给自己的烟杆前倒上烟丝：“但你的身份，也只有我知道。”

“所以啊。”齐天摊开双手，“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我是对秋水有信心，她这个人，没那么容易变。”

“你俩接触时间不算长，你还挺了解她的。”沈老爷子点燃烟丝，抽了一口，一脸享受。

“是有一些了解吧。”齐天脸上露出回忆神色，“最开始见到秋水的时候，我觉得她很高冷，也有一点虚伪，明明心里非常厌恶我们两人之间的婚约，但每次见我的时候，都要露出一副笑脸，所以我第一时间跟她摊牌了，她性子也好，说不装就不装了，想想她那个时候一副看我不爽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模样，还挺有意思的。”

“后来呢。”齐天露出无奈，“我发现她始终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我还以为她脾气不好，可接触着发现，她这个人又不错，而且她竟然，不会骑自行车，你说这多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不会骑自行车的人呢，她啊，总是一副坚强的模样，但内心又特别脆弱，一副对除了生意以外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模样，实际看到了夜市摊都走不动路，你说说看，她不过二十多岁的年龄，又何必这样呢？”

“她就是找不到依靠啊。”

沈老爷子吞吐烟雾：“你今天来，就是给我说这个的？”

“对啊。”齐天点头，“我就是来给你说这个的，你时日无多了，两只脚都埋进土里的人，我总得给你说清楚，让你放心的走才行，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让沈秋水身边又多出来一个人，也不知道你跟沈秋水说了些什么，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不对，是来向你保证，我之前给你说的话，算数。”

“你之前问我，能不能护她一辈子。”

“还是那个答案，我可以。”

沈老爷子放下烟杆，目光深邃的看着齐天，过了良久才开口：“对于你而言，秋水就是一个普通人，西五省只是你的起点，你是他的继承人，你以后有更广阔的天地，你有更多的事要做，你能保证，秋水百分百不出事吗？”

齐天摇了摇头：“保证不了，我之前给一个人说过，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的事，成年人走路都会摔跤，更何况是在这人生的路上，我能保证的是，有危险的话，我会死在秋水之前。”

沈老爷子摇头：“我希望她平平安安过一生，她跟着你，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了。”

齐天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所以你就能给她做决定了？”

“我只是在给她铺路，她自己可以做出选择！”

“你在引导她！”

“我只是给她提出了建议！”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自私吗！”

“什么叫自私？”

两人之间的对话速度越来越快，语气也越来越严厉，像是在争吵一般。

“你是她的亲人，你打出这张牌，你想要主导她的思想。”

“她是一个成年人，我没法主导。”

齐天猛然起身。

沈老爷子看着齐天。

两人这么对视着。

过了许久，齐天转过身：“我对你的保证，一直奏效，等你走的那天，你可以放心。”

齐天说完，离开房间，将门关上。

沈老爷子看着紧闭的房门，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喃喃出声：“齐天，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那个秘密还没有曝出来，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一切才有定数啊，希望那个时候你还能保证你现在的话，但我真的看不到那一天了，看不到了啊！”

沈老爷子脸上露出落寞神色，叹了口气。

“总得有人做这个坏人的，我一个将死之人，就在临死前，为老不尊一下吧。”

夜晚，很静。

这个季节，连晚上出来吃宵夜的人都少了，唯有酒吧里闪烁着灯光，年轻人挥洒着青春。

齐天回到酒店，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清晨，门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