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喜,就知道李铁柱不简单,正愁找不着老孙呢。
不过有什么话不能亲口告诉我,非得往我鞋里塞纸条?
没多想,我去厂子里报道,挨了一顿臭骂,老宋嘴毒,但这赶货的当口,他也不敢真开除我。干了一上午活,下午老宋走进车间问谁会开车。
我举起手说,我会。
老宋信不过,骂咧说老子都不会,你龟儿还会开车?
我拿出驾驶本往他跟前一晒,说你丫别瞧不起人,我以前在村里帮猪场送猪,啥路没跑过?
我这人没啥能耐,唯独这驾驶本够吹上三年的,所以随身都带着。
厂狗们一看我有驾照,羡慕的眼都红了。尤其是几个厂妹,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心里那个美啊,总算得瑟了一回。
老宋高兴说:行,正好咱们的司机小吴生病了,你去开车,把这批鞋模子送到上头公司去。
我们这其实都不能算厂子,只能算个小作坊,平时都是上头公司往下派活,我们接到的活基本都是加工一些鞋模子,做刷胶、组合的简单工序。
厂子最轻松的就是司机小吴了,出去送货,一去一整天,送完货随便浪。
没想到我也能摊上这肥差!
我美滋滋的拉货到了上头公司。
卸完货,我心里贼痒,好久没摸车了,怎么着不得遛一遛?
唉,正好,我去野马村找老孙去!
老孙这家伙不是个厚道人,好歹我跟他平时关系不错,有啥事不能告诉我,非得跑路呢?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地址,这才发现,李铁柱给我写的地址压根儿不靠谱。
“出城一直往北走进杨树林,见到路口就往左拐,见碑就到,野马村。”
这什么鬼地址啊?
反正也是跑一趟,车是厂子的,烧油又不花我的钱,可劲儿造就完事了!
我一脚油门直奔北出了城。
很快车出了郊区,开了个把钟头,连杨树林的影子都没见着,我心里有些发慌了,刘经理不是糊弄我的吧。
天渐渐阴沉了下来,往北的尽头弥漫着一层灰色雾气,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我放慢了车速,咒骂该死的李铁柱,这都开出几十里了,何时是个头?
正有打道回府的念头,骤然转过一个急弯,在右前方出现了一大片杨树林。
我心下狂喜,连忙下了国道拐进了杨树林。
进去以后,村道土路,坑坑洼洼不是很好走,很久没开车了,一路颠簸,晃的我有些恶心想吐。
杨树林有很多岔道,我按照上面说的,见路口就往左拐。
也不晓得拐了多少个路口,还是没见着碑的影子,我心里有些着急了,正巧旁边有个村子。
我下了车徒步进村,打算问一下,别是走岔道了。
在村口,我见到一个老头坐在老槐树下逗狗,那狗通体漆黑如墨,双眼血红,见了我就是一通狂叫,恨不得咬我几块肉下来,凶巴的厉害。
“虎子,老实点。”老头拍了拍狗脑袋,黑狗顿时就老实了。
“后生仔,你莫见怪,我们村里好些年没来外人喽,虎子呀,认生!”老头咧开嘴冲我笑道。
“没事,老人家我问你个事哈。”我给他敬了根烟,挨着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我问他,附近有没有一个叫野马村的地方?
“野马村?”老头接了烟架在耳朵根子上,挠着满头花白的头发,沉思了几秒说:“小伙子,咱祖祖辈辈都在这扎根,十里八乡熟的很,就没听说过啥野马村,你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我一听,顿时有些懵了,别真走岔道了,那这一下午不白瞎了吗?
我说,你老人家再仔细想想,我都打探好了野马村就在这一带。
老头嘴里哧的一声,翻着两眼惊诧问:“小伙子,你不会是要去野马坡吧?那地儿我知道,往北走十来里地就到了。”
我琢磨着李铁柱是不是给我写错了,是野马坡,不是野马村?
我赶紧嗯了一声,说可能就是野马坡。
老头白了我一眼,那张鸡皮褶子的老脸凑到我跟前,像看傻子一样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就问咋了?
老头干咳了一声说,“小伙子,野马坡以前确实有个村子,六几年的时候,闹灾荒、瘟疫,村里人死的死,逃的逃,早就没人烟了。那边现在是座荒村、坟山,你去那干嘛呢,找鬼啊。”
我听的二麻二麻的,就说不能啊,我朋友明明就住在野马村。
老头不悦了,拉着脸说:胡扯,那边都没人烟了,除非你那朋友不是人呢。
我懒的跟他白话,我跟老孙打交道这么长时间了,是人是鬼,还能不清楚?
我瞅着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指不定老年痴呆,说话也没个谱。
再说了,他说的是野马坡,跟我要找的野马村还不一样。
得,我还是再找找吧。
我转身往村道上走去,老头子在后面急的直跺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小伙子,麻溜回去吧,别去找你那朋友了。”
跑半天路了就这么打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