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悦城那双幽沉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直直地看着琴晚道:“把心脏给我。”
琴晚缓缓地站起来,手里已经祭出了本命灵剑。她的眼圈不知何时红了,盈盈的泪光在闪烁。她边站起身边悄无声息地往后退:“这心脏,是你取回来为我重塑灵根的。”
“……悦城,既然要为我重塑灵根,为何不顺道替我重塑资质?”她手里的剑在嗡嗡地作响,“你知我资质差,难以成就大道。也知金丹修为寿数不过五百年。我如今已经三百多岁。再不进阶,我便会老去。我就想问你,你难道不想与我携手大道,相伴一生么?”
花悦城心又一瞬的动摇,但自从丹田中了一剑,也生了防备:“灵根重塑,你成了单一天水灵根。经脉拓宽成普通修士的几倍,这样的资质,难道还不够你飞升大道?只要潜心修炼,几十年内必然突破元婴。琴晚,太贪心对修炼有弊无益。”
“那我几十年若是没有突破元婴呢!”
琴晚尖叫道,“既然有现成的仙灵之力供我连晋三阶,为何要弃之不用?!”
她剑指着花悦城,怒不可遏:“你就是变心了对不对!你爱那个贱人,你想拿心脏送回去还给她!你不想看着她死!”
花悦城瞳孔剧烈一缩,无从辩驳:“把心脏还给我!”
“我不!我告诉你花悦城!这颗心脏我要定了!”
琴晚催动了功法,给周身罩上一层仙灵之力结出的结界,此时的她根本有恃无恐,“我琴晚自出生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我想要的东西,总会有人心甘情愿双手奉上。这颗地仙的心脏,我看上了,它就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这话一落地,花悦城的脸都惨白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琴晚,往日那个温柔柔弱的仙子面目可非。花悦城觉得荒谬,一股浓郁的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心头,他澈元君被一个金丹的女修玩于鼓掌之间?笑话!
“琴晚,不要说气话,”他不愿相信,这不是事实,“我知你怨恨,但怨恨冲着我来,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无辜?你说谁无辜?”
琴晚周身的灵气震动了,虽然只是吸收半数仙灵之力。但她已经隐约感觉到进阶在拔升,体内力量翻涌着,让她意气风发:“我可不信什么天生单纯。在这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修真界,会有真的单纯如白纸的人。那地仙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但能明知你有未婚妻还上赶着送的,就是贱!”
“别逼我对你动手琴晚,”花悦城脑壳儿嗡嗡作响,巨大的冲击和愤怒已经影响他的判断。他不希望因为一时激怒重伤重要的人,“你听话,把心脏给我。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放屁!”琴晚整个人漂浮到半空,发丝与裙摆乱舞,她的声音这一刻也面目全非,完全没了过去温婉清甜的味道,“吃进我肚子的东西,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别想再拿回去!”
花悦城头发也无风自舞,愤怒的情绪如潮涌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将他侵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中已经血红,面上挣扎着变化,渐渐显出了杀意。他努力克制着不要崩溃,不要对琴晚刀剑相向。但琴晚的话和这几日她的所作所为像一个全是刀刃的爪子捏住了他的心脏,他要疯了。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心脏还给我。”
琴晚哈哈大笑,笑得猖狂又踌躇满志:“你舍不得伤我,花悦城,比起爱她,你其实更爱我!否则不会取她心脏来救我。”
“威震四方,凶残魔君澈元君花悦城,死心塌地地爱我琴晚一人!”
畅快与此时丹田中涌动的仙灵之力一起,让第一次感受到力量的琴晚不可自拔,“你爱我,你承认吧,为了我,你可以做任何事。杀人放火,花言巧语骗傻子的心,什么你都愿意做!花悦城,我奉劝你别再对我说这种颐指气使的话,我不喜欢听!我告诉你,我最恨被人对我颐指气使了!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怕我恨你?”
“心脏我是绝对不会还给你的,”她提及红缨,话里话外全是恨,“我就是要她死!她活该……”
然而最后一句话还未断绝,一柄剑捅穿了她的腹部。
琴晚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低头,不可置信地发现自己被捅了个对穿。
不知何时闪身过来的花悦城无声地浮在她身后,身上浓厚的血腥气仿佛能将人熏死。而光洁干净的额头上浮现了诡异的符文,若隐若现,仿佛魔修的印记。他一双眼睛血红,阴森森没有感情地盯着她……
“你,你……”
琴晚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干巴巴道,“你真的,狠的下手……”
花悦城却仿佛听不见,额头的符文越来越明显,他直接将她定住。然后不等两人落下去,凌空便剖开了她的丹田,取出里面光泽暗淡的心脏。
在看到心脏的一瞬间,他猩红的眼睛亮了,符文又淡下去:“找到了。”
“花悦城!”
琴晚被丢弃在雪地上之时,心神仿佛空白了。她这时候是真哭了,心脏疼得滴血那样疼,“你真的为了那个女人,对我动手?”
花悦城小心翼翼将心脏上的血污擦拭干净,掏出碧玉匣子装起来。
“……你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