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也就是地仙小姑娘。她的名字是随着出生一道刻在她的脑海里。红缨抱着突如其来的美男子惊慌失措之余,她对这个白衣男子一见倾心了。
苏遇白:“……”早料到了,他用脚指头都料到了。
红缨不知是太寂寞了还是单纯得对人都不设防。之后的日子,她几乎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晓的男子倾尽所有。将自己三千年里搜集的草药,好东西,全都用在了这个白衣男子身上。男子的伤势虽重,却不伤及性命。理所当然的,不到一个月,男子的伤势便痊愈了。
痊愈以后,男子没有立即离开,反而留下来。
他告诉红缨,他的名字叫陈元,是无极宗赤霄长老的独子。因父亲赤霄真人三年前被人暗算重伤,伤及根基,若再不及时救治,必将魂飞魄散。时间紧迫,他顾不上凶险,孤身进入南诏的妖族禁地盗取白混草。九死一生盗取了白混草,却在拿到白混草回程途中遭遇了散修截杀。
陈元自然抵死不让,但奈何一人双拳难敌四手,重伤之后,这才慌不择路逃入了稽山。
白混草是一种治疗内伤的地级灵草。灵界的高阶灵植分位天地玄黄四种,虽都是高阶灵草,但天级为最佳,黄级最次。白混草作为地级灵植,因生长条件极为苛刻,修复能力又强,在灵界算是十分珍贵的灵植。
红缨不由焦急问:“那你的白混草被人抢走了吗?”
陈元深沉地吐出一口气,半晌,沉痛道:“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红缨不由大为心疼。既为他的孝心感动,又为他的遭遇心疼。白混草这种地级的灵植,除非再闯一次妖族禁地,否则别处是绝对找不到的。但是妖族禁地哪里是那么好闯的?妖修之所以能盘踞一方,是因为妖修天生善战,同样境界的妖修和人修,妖修绝对是实力碾压的。
“那你的父亲该怎么办?他没有白混草还能撑得过去吗?”红缨急道,“他的身子还能撑多久?”
一阵沉默,沉默叫人心慌。
“还能撑个几年吧,”许久,陈元才脸色晦暗地道,“运气好,碰到别的天材地宝,或许也能救……”
“别的天材地宝?”红缨从降世到如今三千年没有走出过稽山,对外界的许多事务都是一知半解。听陈元说,她更加云里雾里,更替他着急了,“哪一种天材地宝?”
陈元摇了摇头,不说话。
这一次谈话以后,陈元便再也没提及过灵植的事情。虽未提及,但显而易见一日比一日焦躁,也一日比一日沉默。无论红缨如何逗他,拿出自己压箱底的宝物送他,陈元都不曾展露过笑颜。
红缨不知道怎么办,她只能去做她觉得让自己高兴的事情找让自己高兴的宝贝来逗陈元开心。
她每天漫山遍野的走,寻来开在山里深处最绚烂的一朵花,送给他。
她去方圆百里最壮观的瀑布,捧来瀑布的深潭里最亮的一颗水晶石,送给他。
她去最高的山,用仙法取来山顶最轻盈的一片云彩,送给他。
她搜集雨露,搜集崖上风,搜集天边的彩虹,一切她觉得美丽的东西,她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存下来,送到陈元的面前……
然而,陈元还是没有笑过。偶尔牵动嘴角,也是苦涩的。
渐渐的,出生至今不知愁滋味的地仙姑娘也不笑了,耳边每日叽叽喳喳的念叨也少了。被迫听了几年少女情怀的苏遇白心情略显沉重。这个什么来历不明的陈元,明显就是居心叵测。虽然那些关于小姑娘心脏的传言苏遇白觉得是鬼扯,但这个时代的修士显然不那么觉得。
苏遇白冷眼看着,他倒要看看,这男的到底哪天暴露。
等着,等着,没等来陈元向小姑娘索要心脏。却先等来了暗杀袭击。
一群修为极高的蒙面修士手持武器闯入了稽山。一入山林,便突破了稽山的保护结界。事实上,身为地仙,红缨小姑娘虽不谙世事,修为却是深不可测。她布下的保护结界,除了普通人能毫无察觉地进入,一般极强的阵法天赋和造诣的修士是不可能无声无息地闯进来。
至于重伤的陈元闯入稽山并撞入,那是一场意外。
总之,不知是这群修士的修为太高深,还是有内应,他们确实无声无息地就进入了稽山内部。
当然,这一次的暗杀并非针对红缨小姑娘,而是针对陈元。
苏遇白在听小姑娘唠叨的几年里,知道稽山外的那一层结界看似普通,实则非常厉害。他如今就很质疑这个陈元所谓无极宗的赤霄长老之子的身份是不是真的,也怀疑他所谓父亲重伤不治的话是借口,陈元根本就是想要小姑娘心甘情愿奉献自己的心脏。
但这场暗杀来就是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猝不及防地就发生了。
祥和安宁的稽山,三千年的岁月里困扰她最大的伤感就是没有一个情哥哥的红英小姑娘,在这一夜经历了一次让她终身难忘毕生阴影的血腥厮杀。那群修士仿佛与陈元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所到之处,哀鸿遍野。稽山那些受红缨庇佑的生灵,遭遇了灭顶之灾。
天空碗口大的闪电穿破云层劈下来,瓢泼的大雨倾倒下来。仿佛为所有突遭横祸的生灵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