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竹从外头进来时,步伐匆忙,额头都是汗。
“主子!不好了!”
周鹤潜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抬头问道,“怎么了?”
“易姑娘与景世子在茶楼大打出手,现在二人都被请到了御书房!”
原本还表情浅淡的周鹤潜倏地从位置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具体属下还未查清,只知道易姑娘将景世子打了一顿,如今他们都在御书房里。”
周鹤潜眼底划过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紧张。
脚步直接迈出去,还未走两步,他又停了下来,看向不远处的小太监,“小筍,去凤仪宫旁瞧瞧皇后娘娘可有动静。”
小筍当即点头,草草行了一礼,便匆匆朝外走去。
“主子,易姑娘当初在郊外已经将景世子打了一顿了,如今又打了他一顿,这旧恨加新仇的,以景世子睚眦必报的性格,必定要闹上一遭的,主子,您快想想办法救易姑娘吧。”素竹有些着急。
周鹤潜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比我还担忧易姑娘。”
素竹低头立刻道,“属下对主子忠心耿耿。”
“只不过易姑娘对我等向来一视同仁,属下甘心替易姑娘向主子求救。”
周鹤潜心里复杂。
这些人从小被他捡回来,加以好生调教的,与易凤栖才相识多久,便为她求助。
她身上究竟有何种魔力,这种让人甘心听从她的话的事情,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了。
“不必你说,我该救也会救。”周鹤潜淡声说道,“既然是在茶楼所发生之事,必定与茶楼中最近经常出现的故事有关。”
“景少光嘴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以他的脑子,并不是易姑娘的对手。”
素竹听到这话,心里一盘算,想来也是。
“你都能得到消息,皇后那边必然也得到了消息,且看皇后那边是什么章程,倘若闹大了,我们再去帮忙也不迟。”
若是冒冒失失就这么过去,不仅救不了易凤栖,更有可能把她如今的处境更陷一层。
这种得不偿失的做法,周鹤潜断然不会做。
素竹听到这话,心中担心果然减少了许多。
周鹤潜坐在主位上,心情并不平静的喝着茶水。
那一瞬的担忧在冷静分析后暂且平复下来。
但他唯一不能肯定的是,在此事发生过之后,会如何看待易家。
易家军会不会还是属于易家。
半个时辰之后,小筍从外面回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殿下,殿下,奴才听凤仪宫那边之人说,景世子与易姑娘进了御书房后没多久,景世子,黄掌监,以及御书房内的其他宫女太监皆被请了出去,御书房内只剩下易姑娘与圣人在里头,具体什么消息并不知。”
周鹤潜听到这话,低低松了一口气,“她无事。”
素竹看向自家主子。
不由在心里嘀咕。
主子还说他关心易姑娘,明明主子自己才是最关心易姑娘安危之人。
“景世子脸色如何?”周鹤潜问道。
“听说是吓坏了,圣人对他发了火。”
周鹤潜若有所思的点了头,对素竹道,“去查查在茶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素竹点了头,立刻离开了皇宫。
周鹤潜起身去了寝宫内,换了身衣服,同样也出了撷芳殿。
……
自御书房出来,易凤栖面色平静得很,黄掌监瞧见她,不由稀罕道,“易姑娘可还好?”
“好啊,怎么不好?”易凤栖不紧不慢说道,“圣人让我回去,劳烦掌监为我寻一位熟路之人带路。”
“这是应当的。”黄掌监笑眯眯找来了自己的小儿子,“这是咱家的小儿子,就让他带易姑娘出宫。”
“谢了。”
易凤栖摆摆手,跟着那小太监离开了御书房,朝皇宫外走去。
黄掌监端着茶水进了御书房,为情绪明显高兴起来的圣人添了杯茶。
黄掌监也笑了出来。
圣人瞥他,“老不修,笑什么?”
“奴才瞧陛下高兴,奴才为陛下高兴。”
圣人露出了笑意,“你倒是没瞧见易修那孙女,如何能言善道。”
他眼前摆着两道从淮南道与边关来的折子,正是之前易钧在易国公府与她说的那两道为易国公与大元帅追封谥号的奏章。
黄掌监瞧见了,心里有了盘算,尖细的声音并不刺耳,“易姑娘也是个妙人儿,陛下您没瞧见方才她与景世子挤着抢先进来那模样儿,哎呦喂,真真是太有趣了。”
圣人彻底笑了出来,“倒是争强好胜,多少带了些她家人的血性。”
半晌后,圣人对黄掌监道,“你去拟三道谕旨。”
黄掌监垂首,“陛下您说。”
“第一道,易国公易修追封武忠谥号,追加爵位定北王,棺椁等级也提上两品,以亲王品阶下葬,易国公世子易乔松,追封武穆谥号,其妻提三品诰命。”
黄掌监心中震惊。
易凤栖究竟与圣人说了什么,竟然将国公府已故三位追封谥号的追封谥号,提诰命品阶的提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