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潜垂首,没有接圣人的话。
良久后,圣人才扭过头,沉稳缓慢,似是唠家常一样,“老三,你认为,朕给这位易家唯一血脉什么敕封,才能抚慰人心?”
周鹤潜施礼,“君恩浩荡,易家嫡女必定感恩父皇恩赏。”
圣人摇摇头,抬手点他,“别人夸你风雅无双,朕倒是觉得你滑头。”
“父皇错怪儿臣了,儿臣与易家那位嫡女没什么交际,自然不好插话。”
“这一路你也辛苦了,去歇着吧。”圣人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周鹤潜屈身,从御书房内离开。
如今未受封的皇子他是最大的,还在宫中的撷芳殿住,而太子住所便在不远处的东宫。
周鹤潜刚刚踏入撷芳殿内自己的住所,外面便风一样的走进了两个小孩。
“三哥哥!”
小孩一男一女,模样生的一模一样,很显然是双胞胎。
周鹤潜看到他们,面上多了几分笑,“六弟,七妹。”
六皇子生的虎头虎脑,一旁的七公主,更为灵动。
“我们听到三哥哥回来,便过来了,三哥哥,外头好玩吗?!”六皇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七公主也期待看着他,想听他讲外头的精彩。
周鹤潜抬头看了一眼外头,“今日怕是不行了。”
“为何?”
六皇子刚刚问出声,外头鱼贯而进了近十个宫女太监,满头大汗地跑到了六皇子与七公主身边。
其中一个太监跑到六皇子身边喊道,“我的祖宗哎!”
“六皇子怎么跑到三皇子这边来了!娘娘正满御花园找您呢!”
六皇子还未来得及说话,宫女便将他给抱了起来,连带着七公主也被抱了起来。
太监讪笑着向周鹤潜躬身行礼,“三殿下,冉妃娘娘那边着急,奴才先将六皇子与七公主带过去了。”
“去吧,路上慢些。”
“奴才们这就告退了。”
周鹤潜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还能听见太监急促的声音,“娘娘不让主子您与三殿下接触,主子您怎么就不听呢。”
他早便习以为常,唇角只淡淡翘了一下,似玉一样的面上并未有过多情绪。
整个国都都知道,如今三皇子年已过二十,早就到了封王的年纪。
圣人却迟迟不肯封他,外头都传是圣人对他不喜,才不愿意封王。
周鹤潜的太监,自外头端了茶水过来,瞧见周鹤潜,脚步都快了几分,“殿下,您回来啦!”
他欣喜异常,又想起周鹤潜的教导,步伐又慢了些,但速度仍旧很快的走到了周鹤潜面前。
“奴才还想着要等上些时辰呢,不曾想殿下这般快便到了。”太监将茶端给周鹤潜。
“左右无事,便回来了。”
“奴才还听了自外头传来的趣事,不知殿下您想不想听?”太监嘿嘿笑着,很想向周鹤潜说自己知道的事情。
“说来听听。”
太监当即眉飞色舞地说道,“昨日易国公府家的那位主子出来了,还在芙蓉斋惩治了户部侍郎的嫡女!”
“听说是户部侍郎的嫡女手底下的奴婢,拿钱羞易国公府里的主子,正巧被易家跟来的仆人听见了,气得劈头盖脸地朝户部侍郎的嫡女怒斥了一顿呢!”
“别人说今年的状元也在,还有人猜易国公府的主子与李修撰相识,因着他,那位主子才没发火呢!”
“你说……李少清也在?”周鹤潜神情一顿,手中茶杯被他捏紧。
太监见周鹤潜的表情陡然变了许多,只好道,“这些都是奴才从大长公主身后跟着的奴仆口中得知的,也做不得真……”
周鹤潜面上的随意却没了。
他可没忘记易凤栖当初与李少清有婚约在身的。
在永林县时,虽然易凤栖表现出对李少清没有半点情谊,可现在呢?
若是李少清对易凤栖大献殷勤……
周鹤潜拧起眉,又觉易凤栖不可能这般轻易地与李少清在一起。
毕竟李少清他娘,当初可是把岁岁绑在了树上,意欲沉塘。
想起岁岁,周鹤潜陡然又站了起来。
他快步往外走去,到了撷芳殿殿门口时,又停住脚步,眼底一片深邃。
“殿下,您没事吧?”太监跟上来,担忧问道。
周鹤潜摇摇头,“无事。”
撂下这句话之后,他扭身回去了。
太监看着周鹤潜清瘦孤绝的背影,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殿下这次回来,与往常有极大的不同。
……
易青云与施璞瑜在通过了鹭鸶书院的问答之后,两日后便乘坐马车,带着大包小包前往鹭鸶书院读书。
施若瑜瞧着哥哥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躲到院子里的亭子里哭。
虽说昨晚施璞瑜对施若瑜说了许多话,但她到底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唯有这么一个亲人,要与他分开长达一月之久,施若瑜很是难过。
相比起她,易随也没好到哪里去,在看着易青云离开后,他仿佛是林黛玉一般,倒在易凤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肝肠寸断了一样。
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