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穹,我心道这一定是幻术,妖童子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神通?或者他也是用须弥幻境的术法对付我?我不了解这种法术,所以转头去看李鸿兴。发觉他正抬头向上看,若有所思。
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李鸿兴转过头,对我摇摇头,好像说他也不懂这个法术。就是说这并非幻境?
“张守一,你以为在赵村中,就能躲过我的四煞灵鬼阵?我早就告诉过你,即使在赵村之中,灵鬼也为我服务。难道你以为阵法只能在祠堂中使用?”赵延身居高处,俯瞰着我,他的背后冉冉升起一颗绿色的星辰。
待我仔细看,哪里是什么星辰?其实就是代表灵鬼的火苗,又是四缕淡绿色的幽火,分散开,落在我的四周,比之祠堂里的范围还要大上许多。
我的脸色变得很糟,如果是幻觉,是不能改变天地间气流转变化的。尤其是太阳当空这种巨大的天象。在整个白昼,阳气的上升变化,乃至四季轮转的阴阳之气,也是受日月之力的影响。
再强大的幻术,惑乱的也是人心,即使遮蔽人五感,也还是幻,是假。不可能改变天地间阴阳二气的运作,如果真能做到,那就不是幻术,是真术。
妖童子有这么强大?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四缕幽火落地,化出四灵鬼。看来虽然只有几天时间,赵延还是补齐了这个阵法,灵鬼中,只有周华是我认识的,其余三人我并不相识。上次仅一个灵鬼就把我折腾的够呛,四个围着我,还真让我头痛。
“云舟君!”
既然妖童子叫人,我也有一位好帮手,法旗一展,云舟君出现在我身边。他目光冷然,四下扫去,哼道:“张守一,你又给我惹麻烦?”
远远地,赵延道:“也不麻烦,守一道长,你何必如此固执?其实这本该是共赢的局面,我又不抢天书,只需那篇修法,从此以后我就回归深山修持,再不复出。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过去我不得已做了恶事,难道你都不愿意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话说的诚恳,我差点都要信了。
改过的机会?唐云昭是真悔悟,还努力弥补自己已犯的过错,可他也要下森罗殿受审后,才有资格谈改过。若是犯错之人不能得到惩罚,世上谁还相信良善呢?所谓‘善恶若无报,天地必有私’。
没有理会赵延,师父既然定下这套谋略,就说明师父很快会带着赵良赶回来。该我做的事其实我已经做完,赵村百姓知道了赵延的真面目。如今我只需要坚持到师父到来即可。
“李鸿兴,保护好村长!”我看李鸿兴没有前来帮忙的意思,想起前日他进洞救我时的模样,手提一根桃木枝,便拒住周华的前进,但当时他也不愿和四灵鬼斗,大概他确实不喜欢与人斗法,我也不能强求,只要他护住村长,看好场子,也算帮我了。
“前辈,同为鬼修,何必几次三番为难于我?”妖童子站得高,显然也看见云舟君被我叫了出来,他是与云舟君真正斗过的,见到云舟君后,脸色变得厉害。可见他畏云舟君比畏我多。
云舟君正眼都没瞧他,道:“同为鬼修?救苦天尊广大慈悲,开辟月见城给吾等栖身修行,此为天道准许之路。你以夺舍害人性命,违拗天道,哪里配与我称同修?”
论毒舌,云舟君也比我强太多,他气的妖童子整个脸变得跟黑炭一般。只听云舟君还补刀:“若是在我的朝代,夺舍之邪物,早已被破山伐庙,引天雷诛灭,抑或北帝派的道友早拘了魂魄押送酆都受审。”
“何况,两千年来,未有人以此道成功。不论夺舍几次,终难逃天网恢恢。”
如果说前面还是侮辱,这最后一句话,更像是一种警告,连劝诫都不是,纯纯的警告。我看赵延不仅脸黑,听到云舟君最后这番话之后,沉默许久,最后道:“若是千年无人有成,我便要做这两千年来的第一人。”
云舟君没有再说话,大概是觉得他无可救药。反倒是我,突然间有所感悟。或许一开始妖童子就搞错了,他大概是知晓紫府洞天的秘密后,自认为成仙妙道近在眼前。所以不愿去月见城继续修行,非要以夺舍之法留在世间,结果几百年来,夺舍几次,次次看见自己躯体寿终,始终寻不到进入紫府洞天的方法。
大概这也让他心里半点不好受,执念越发深沉,也就越陷越深。我在月见城的经历告诉我,成仙不光要条件、功法。更重要的还需以身心合乎道,虽说这道是什么我也还不懂,但总归是离于外在的。妖童子执念越深,离道就越远,即使打开紫府洞天,他也不可能成仙。
除非,他反心向道。大概尚有一丝机会,只是这两千年来行夺舍之法的邪师妖修,怕是没人想到这一层。
“想让我怎么帮你?这四个都有我对付?”云舟君挑眉,扫过全场,问我道。语气严肃,显然即使是云舟君,要想对付妖童子的四煞灵鬼阵,也不容易。
我低声道:“师父正在赶来的路上,撑一撑就好。”不待云舟君回话,我就指着周华道:“这个交给我,剩下的麻烦你了。”接着提杀生剑便朝周华而去。
毕竟我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哪,万一云舟君问我撑多久呢?他绝对是一个到了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