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师父的鞋,以艾柱灸师父的涌泉穴。略隔两三寸的距离,起初师父脚底被我灸得发红,但师父几乎没什么感觉。
并非师父定力强,连痛也感觉不到,实在是所谓尸毒本就会让人浑身发僵,尤其从肢端开始。
四肢为血之余末,尤其双脚,距离心脏最远。很多人,尤其女性到了天冷的时节,手足发凉,尤其足底,简直如冰块一般。一方面是阳气虚浮,不能深抵双足,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两足本就离心最远,热血难抵。
尸毒发作,最先从双足涌泉沉积,因此我现在以阳火灸师父的涌泉穴,居然没什么知觉,就是师父双足已经受尸毒影响,开始发僵,而且药石之力也是最难抵达两足,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灸了阵子后,师父的两足开始下意识的躲我的艾柱,我见了心喜,知道师父两足气血又开始活络,加上刚刚药力抵达,这尸毒应该不成大碍。按书上所说,若是最后以艾柱抵涌泉都不能推其气血运作,两足僵滞无感,基本就是尸毒入了膏肓,距离尸变也就是时间问题,现在师父明显开始恢复知觉。
我急忙沿双足涌泉穴逐次往上公孙、水泉、三阴交、委中、足三里。从腿部到腹部气海、关元、神阙。最后到檀中穴。
中途几次,师父又吐出乌黑的血渍,腥臭扑鼻,闻着极刺鼻。我一个人只能灸师父一条腿,另一条腿就靠李鸿兴帮忙。本来我没有让赵良做什么,他倒极为主动的找来水盆和毛巾,清洗干净师父吐出来的污血。
几乎灸檀中穴时,师父吐出来的血已经不再乌黑,慢慢变成正常的颜色,也不再有腥臭的气味。脸色也逐渐恢复红润,尤其双唇色泽,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
也不知忙碌了多久,等师父情况稳定下来,至少过去大半天。好在我们的努力都是有用的。
“李鸿兴多谢你啊,要不是你帮忙,我一个人真忙不过来。”累的快虚脱,整个人靠在床边,给师父盖上被褥,让他能好好休息。对李鸿兴说完,我又想起一旁的小功臣,也对他表达了谢意。
李鸿兴同样很累,也是倚在床边休息,听我感谢他,反倒潇洒的笑道:“感谢就不必了,等掌教恢复,守一道长与我对饮两盅可好?”
“你居然喝酒?”没见过李鸿兴饮酒,故此他说起来反倒让我愣了下。可我不喝酒,所以不好意思的拒绝:“酒是不能喝了,有这个戒律,不如李兄弟说个其他方法让我表表心意?”
闻言,李鸿兴刚要对我回话。突然脸转向门口,问道:“谁啊?”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李鸿兴到底怎么个修为,不过就现在看,他能比我更快察觉到门外来的人,直到门口的人出身回答,我才意识到门外居然真的有个人。
“守一道友休息好了吗?住持想请道友前去聊聊。”有个稚嫩的声音在门外回答,语气平稳,呼吸匀称,也有不俗的修为啊。
说老实话,我现在浑身酸疼,头也晕乎乎的。忙了那么久也就刚刚歇下来,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就来叫我去叙话?我腹内空空,该如何叙?可偏偏住持的人情太大,实在是我拒绝不了的。
只得看看床上睡的安稳的师父,然后交待李鸿兴帮我代为照看。接着回道门外之人:“且稍待片刻,我马上就去。”
刚刚师父吐得污血不少沾染到我身上,其实我现在也算臭烘烘的,满身浊气。不洗个澡换身衣服实在见不得人。
“守一道友吗?住持催得急,让我在这等您。”门外道人得到我答复后,并未离去,继续在门口徘徊。
我也是无奈,现在算是深夜。事难道不能留到明天早晨?又这么紧急?莫不是千年飞僵袭击了赵村不算,还要夜袭六合镇?
“知道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洗澡是没有时间了,赶紧从行囊里摸了身衣服出来换上。匆匆忙忙就推门而出。
见我出门,外面站着的小道童咧嘴笑道:“守一道长,这就走吧,住持实在催的急。”
得龙王庙那么多人情,我实在不好意思埋怨,总归心下疑惑,问道:“住持大师有什么要紧事非得半夜召我前去?白日里不行吗?”
道童晃晃脑袋,表示他也不知为何住持催我现在前去,自顾自转身带我向龙王庙住持休息的后堂而去。
前番与住持相见,每次都是在正殿。住持白日里几乎都会在庙宇中对往来香客迎来送往,无论是镇上豪门大家,还是普通农户,均一视同仁,所以几乎都能在前面的殿宇中见到住持。现在深夜,殿宇都关上了门,也是我第一次走到这龙王庙后堂之处。
过了两扇隐秘的小门,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后堂中也有一间龙王庙中轴线之上的不大殿宇。虽说大小不起眼,但这殿宇却通体金黄色,似乎外面镀了一层金,说是金殿也不为过,殿宇的牌匾之上写着“宗师庙”三个字。
后堂地界平日里应该不让人随便进来参拜,想不到还藏着一座宗师庙。从木门窗扇的缝隙中向内打量,周围供的多是牌位,只有中间的人塑了像。我一看倒是乐了,塑像的人,不正是阴阳渡口的胖道人?
稍有不同的,是眼前这尊胖道人的塑像道骨仙风,一副挺拔身姿,眉宇间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