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月见城突然的灾厄有何相关吗?”我追问道。
现在我已经知道月见城灾厄的由来是什么,所以与月见城灾厄相关,其实就是与周华有关。越是如此,我越担忧,因为竟然需要这么多神佛前来干预,那周华可能造成的祸事,得有多大?多可怖?
胖道人点头道:“有关,但是……”
话锋一转,胖道人继续道:“唉,其实也没有什么说不得。在这次灾厄之前,我就已经得了启示,只是那时我没有想明白,事后才知,否则或许可多庇佑一些无辜之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成见,之前的海爷虽然也庇佑了许多人,可当时我总觉得他用心有些不正,哪怕他说自己与上清宗有关联,也没有改变我的看法。
但眼前的胖道人说来之时,我便似乎能感受到他有一种由衷的悲悯。他的叹息与无奈均是发自真心,真实的为那些没能救到的人感到难过。
“灾厄来前,我正打坐修行之时。忽然感觉洞府中明亮异常,有千灯照耀,一片光明。惊骇之下,遇见了九子山老僧。他面容还与当年我见他时一般无二,只是更为慈和柔软,见我便与我打起招呼。”
“说来惭愧,我修持近千年。可是当他出现时,我竟脑海混沌,心识闭塞。竟然全然忘记来者是谁,只记得是一位来访的老友,甚至……甚至忘记我已不在凡间,只当是修行洞府中与老朋友的一次相会。”
“我为他倒了茶水,与他闲谈。他问了我近况如何,修行如何。嘱咐我要修行精进,他日正果已近在眼前。我还推说遥遥无期,不知明路在何方。然后他便告诉我,有灾厄临近,我虽无碍,却同修难逃灾厄。我应当为众生发心,慈悲悯念同修,为众演法,将修行心得传于大众。世事无常,唯有启正真之道,破除虚伪邪恶之假象,才可祈得福佑,蠲除灾厄。”
“吩咐完,他便离开了。千灯竟灭,洞府中依旧如常。我恍然醒来,才知是南柯一梦。可是梦中所历,所闻,乃至老和尚的面容都是清晰可见。我知晓这必然是地藏菩萨来此点化。只是不愿真身前来,所以借梦点化,但当时我并不知灾厄是什么。更是无法推算出时日来,虽然吩咐弟子做了些准备,可最后都未能用上。”胖道人兀自感叹。
闻言,我又生了疑惑,好奇道:“前辈,地藏菩萨不是嘱咐您为众演法可禳灾厄吗?您为何灾厄之后才演法?是一开始没有信?”
“自然是信的,自从我得梦,就开始准备演法。但是没想到那么快,得梦之后不久,灾厄便至。整个月见城都未能逃脱,能在这灾厄刚刚结束便开阐演法,已是尽我所能,最是迅速的了。”
师父突然插话道:“地藏菩萨说道友成正果之日已近,我看道友确实已近成道,真是可喜可贺。”
看来师父虽然在一旁听,倒是非常仔细,注意到胖道人所说话语中的一些细节。确实按胖道人所说,地藏菩萨前来,不仅告诉他要演法,也是祝贺他成道之日临近。
想到上清洞天里的无名道人,澹台道人,眼前的胖道人。周华这一弄,不知多少人魂神不全,散在此地,更是要等待不知多久才有机会重来。可同样有人因此得了等待成百上千年的飞升机缘。
甚至于黄三求仁得仁,于亭也得了修行的缘法。还真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
“道友说笑了,月见城灾厄突现。我虽愿演法,可除此以外便与这过去的千年没有任何分别。我可是半点看不到成仙了道的机缘。”胖道人哈哈大笑,倒像是没有很在意。
我看了看师父,面色如常。并无开口的意思,我也就按捺下开口的想法。
他虽然不知道,可是我和师父却是清楚的。他的机缘其实就近在眼前,我身上带的天书,还有刚刚开辟的洞天,大概他都是有缘之人,有了这些,加上他千年修持,机缘已至,只是他自己还不清楚罢了。
我终于知道那种已隐隐知晓未来,却不能说出口是怎样的感受了。
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听出来,我还注意到另外一件事。地藏菩萨最后跟他说的那番话是什么?
“启正真之道,破除虚伪邪恶之假象,才可祈得福佑,蠲除灾厄。”
或许这并不是讲胖道人的演法能启正真之道,这分明是在隐喻我们要借这场演法,后面会破除清风门的真面目。因为月见城的灾厄其实都是清风门老祖的虚伪心邪所带来的,如果没有他勾结周华,月见城根本不会有什么灾厄。
“地藏菩萨……”
想通其中关节时,我又想起了地藏菩萨。对于这位大菩萨的名号我自然是熟悉的,毕竟知名度这么高的佛门菩萨,我怎么会不知道?不久前我甚至还听了佛门地藏经中光目女的故事,只是虽然听闻,可我毕竟不曾见过这位大菩萨,当然也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只是,为何我始终觉得这么熟悉?隐隐觉得其中有些关节没想透。
“怎么?这位小道友也对地藏菩萨很熟悉?”
胖道人听见了我的自言自语,在一旁问道。
我先是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不是很熟悉,但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缘法,可又只是感觉,没想起来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