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呵呵！”

我只是笑笑，并不理会他，知道他是将灭之言，有何可惧？何况我在此毁掉天书，按他的话说，也是祖师之意，毕竟祖师也不愿这天书现世。

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世间经文，皆是天尊金口宣说，天真皇人按笔乃书。各随天时出现于世，这些经典，有天人所传，也有世界成住之时放置在山川石窟之中，自然显出的。

天界无穷无尽，大罗天包罗万有，无量劫来，有多少经典宝册玉文显现。能流布到世间的始终是小部分，有些应该在世大兴，有的时候到了就要退归天上，这便是劫灭。

如果陶弘景祖师当年觉得这部传自上清境禹余天的天书，三部中只有两部应该出现于世。那我今日在此毁去，也是应天，即使因此有什么恶报，那也由我自身承担，就算替众生担下一劫吧，所以我不是不信报应，是已经想通了。

“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

一段经文自太虚中传来，犹如始自虚无。诵经的声音我曾听过，初入此地，晕过去后，曾在恍惚之间听见有人诵念，当时还以为是澹台道人，后来才知不是。

“是谁？”我问道。

不止是我，就连矮个子身化烈焰的身子也四下看去，可见他也听到了这声音。

“吾有宝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

经声郎朗，到这里，忽然高亢，语带欢喜，竟引得我心潮澎湃起来。

随着最后的“朵”字落下，星光失色，刚刚的烈焰之中，一点光亮显出。

忽然间，从火光中冲出一幅线条古奥深邃的图景，自然结成，如上古符篆，从火焰中延出。

当此图景显现，忽然间，便衍生出山河大地，一切星辰自然褪去，太虚之中忽然化现世界，河水自九天垂下，大地铺就开，太虚之中顿时有了天地。

看见那幅古老的符篆，仅仅是一眼，我便觉得挥之不去，犹如有什么东西不停的钻入我的脑子里。把我整个心湖都他填满，刚刚的愤恨，冲动，尽皆退去，像是被压回到心底的最深处。

一时间，我的心里不喜不悲，只剩下那幅玄妙莫测的符篆图景。

大地的远方，无名老人面带微笑，缓缓走来。他每一步都不大，就是正常的步幅。可偏偏每一步都跨出很远，转眼间他已经到了我们的面前。

无名老人笑着说：“小伙子，你福缘不浅，能见此始青变化图。”

“陶……陶真人！”

火焰化作的矮个子，十分震惊的在一旁喊道。

自那光从火焰中冲起，他身上的火焰已经越来越弱，随时都要熄灭了，此时见到无名老人，惊呼道。

随他，他的凶恶变了，朝着无名老人冲来，脸上是悲怆，哭嚎道：“陶真人，你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消散，我还想继续活着……”

无名老人转头看他，脸上露出我不曾见过的慈悲神色，目若垂帘，眼含神光。只听他道：“你在世间已是活过数个劫数，便是这世界都几度重开，怎么？还活不够吗？”

“不够，不够啊，我还想再活久点。只要让我活着，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已是化成火人的矮个子，冲到无名老人身边跪下。不知是不是无名老人的力量，矮个子周身的火焰不再逐渐熄灭，竟然维持着原样，还在烧灼着。

无名老人摇摇头：“可惜，我救不了你。”

“为什么？您是上清境的真人，道法无边，一定可以救我。”

无名老人还是摇头：“你本来不过是阴阳渡口漂流的一缕孤魂，我留天书在此之时，曾让你留在此地看守天书。许你若有朝一日功成圆满，自然可飞升仙界，证得仙道。”

“奈何你不信我，自思天书是道根所成，永劫不灭，便欲将自己与天书合为一体。皆是你无尽的贪心害了你，天书虽是大道结成，但能够不逐四时凋的只有道性，已有形之物，便要受世间成灭之变。你合的，不过是一个躯壳罢了。”

无名老人手指了指后面的光亮，继续道：“如今尘尽光生，躯壳退去。道性当显，皆是定数，我如何救得你？”

“罢了，罢了，你活得够久了。该散去了，待得时候到了，他日终有重聚之时。彼时再修持正道罢。”说完，无名老人袖子一拂，地上的火人便面带不甘的消失了。

我看着无名老人，虽然想到他不是凡俗，可是也没想到他竟然就是祖师，连忙行礼道：“茅山后学弟子张守一见过祖师。”

说着就要跪下磕头，无名老人却摆了下手，他一摆手，我便跪不下去。犹如脑海里突然产生的念头，就是不需要跪，于是便不跪了。

等我反应过来，我才发现刚刚的念头是凭空而生，并非我自己的念想，看着无名老人的眼神就更加惊骇。

他说道：“他说的是错的，我不是你口中的祖师。你口中的陶弘景祖师已经飞升上清境，并不在此地，我不过是他留下的……”

“罢了，说的多，现在的你也不明白。你只需知道，我不是他，但与他有些渊源就是。”

确实，被无名老人说的糊涂，不过与杜先生相处来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