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海爷告知”
联想到之前黄三说过的一件人所皆知的“大事”却少有人知道是什么的,极有可能就与这次大灾有关,连于亭都能知道些蛛丝马迹的,海爷自然知道的更多。
“其实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城也并非是无主之物,我们这些小派和多数普通人都不过是这座城中底层罢了,这座城的维系者,是城主和几个大派。至于城主的力量……”
说到这里,海爷的表情也变了,语气也有略微的犹豫,停顿后才继续道:“不知守一道友是否接触过阴兵?就是那些身着铁甲手持钢刀的地府阴差?”
我点头道:“来的路上见识过,都很厉害”
“确实,代表地府行事,其实也就是替天行道。是真正为冥府办事的。相比起来,我们反倒只能去城主处接取任务,也只是帮地府做些事来积攒功德罢了。”海爷无奈笑道:“据我所知,城主本身还可以调动阴兵阴将,皆是东岳拨下,看似不动声响的城主,其实有极大的威能,即使真的遇到处理不了的事,不仅可以上报阴司地府,甚至可直接上报东岳。”
“你是说城主本身可以阻止这一切?”我惊到了。
海爷摇头道:“如果城主愿意阻止,能够直达上天的他,怎么会不能阻止?可其实,事前连我们这些小门小派都有所察觉,城主能不知晓,毫无准备吗?只能说如果要阻止,当然是有办法阻止的,除非……”
我已经知道海爷想说什么,还是忍不住问出声,就怕是自己想多:“除非什么?”
“唉,除非城主其实根本不想阻止。”海爷长叹口气,说道。
“甚至这本就是城主引来的?”我接话道。
海爷看我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你真大胆的感觉。最后还是摇头道:“可不敢乱说啊。”
“城主到底是谁?没有人去问问吗?”我对这位城主,有了很大的好奇心。
出乎意料的是,海爷居然摇头道:“至少就我所知,没人见过城主。可能大派与城主有往来,但我们对其一无所知。只知城主神秘、道行高深莫测、受命于天主管此地。深居在城中心的那座城主府之中,但他从不出门,也少有人知晓他的心思。所谓城主府发布的任务,其实是城主府边上专门的一处地方来发布和给予符信。”
“就不能上表告他吗?上表给东岳府,上清天枢院,总是会有查察的。”我有些愤慨的道。
“哈哈,果然是上清茅山的弟子。只可惜这却是行不通的。”海爷无奈道。
我却有些不解了,按说这城里不都是修行人?各自有祖师法脉传承,难道连上表都忘记了?还是说这阴阳渡口隔了阳世,所以表无法上奏?
“道士申奏碟文,都需有箓有职才可。若是无箓无职,便需用师辈祖辈之箓职才可上奏。世间之箓职,自太上传法给祖天师,实际上有资格代天授箓授职的,也只是寥寥几家。其他法脉多是祖师去往龙虎山、茅山上清等坛授箓后,传与后辈弟子。到时候便要缴箓,受三官考校后才可定是否能登天阙,得授真正的仙职。”
海爷解释道,同时环顾一周说:“能到这月见城中的,自然是没有谁能得仙职。至于箓职,我们这等小派都是用的祖师之箓职。所以哪里还有权力申奏上表?”
“那天师府、我们上清宗也不管吗?”我还是不解:“他们总是可以上表祖师的。”
“这倒是不错。”海爷没有否认,只是继续道:“可是不论为何会出现如此灾厄,大派都不会因此受损,他们自然是知道的比我们更深,何况不久前,茅山上清与天师府、灵宝、全真等派,全都已闭门了,弟子不外出。”
海爷还是在笑,不过他随即看我的眼神也有变化,变得十分古怪:“其实在我们看来,守一道友你才是这月见城中最大的异数。按理说你是大派弟子,可却是下阴来此,也无茅山宗接引。这本是极不寻常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意思我已经理解了。在他们看来,我会出现在这里都是极其古怪的,甚至于身份背景,可能连目的也是不明的。
更深一层的意思,大概是让我要说多点东西。要证明自己。
这座月见大城,果真是天大的事。此事一出,顿时将城里的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城主与大派们,他们本就和月见城中居住的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而且也只有大派弟子才真正志在成仙了道。
其他的,则是月见大城中最多数的人。他们居住在这座大城之中,事死如生。其实与酆都城中的亡者也没什么不同,相对自由一些,本就是求长生者自然更恐惧死亡,便稽留此地。对于这些修行人,冥府也愿意给他们一份差使让他们做事,换取留在这里不去轮回的权力。
可实际上,留在这里的大多数。最终还是会去轮回,只是不知是多久之后。或许久到了无牵挂,久到世间再无羁绊,便和黄三一样,还是愿意重入轮回之中。
所以这两个群体,本身就有别。虽然同样居住在这月见大城之中,可并不相同。
在这城中生活,并不算容易。若是最后发现,居然还有这般毁灭他们的劫数,谁又能安心?
新仇旧恨,或许在此时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