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看,是给谁的?我认识的人里,除了你是法明大师的故人,还有谁是他的故人?难不成还是闾丘鸣不成?”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除了唐云昭,还有谁是我和法明大师都认识的人,总不会是玄魔罢?
唐云昭指着觉林菩萨偈,问我道:“你知道这首佛偈是什么意思吗?”
我又看了两眼,还是摇头,总觉得其中含义颇为晦涩玄妙,无法理解,只知道李鸿兴说过,这首佛偈有破地狱之功。
“开头说的是,世间的画由工画师所画。但是他画出来以后,画的是个什么,需要观者以心来认识。画师在画的时候,也要以心识来引导,才能画出画作来。无论是画画还是观画,其实起作用的都是心而已。”
“可是心里有彩画吗?能将心里的彩画拿出来看吗?心里原无彩画。彩画之中也没有一个额外的心。但是离开了心的作用,又哪里有彩画?”
“是以作用之根本是因为心的作用,但心的作用要借工画师、彩画才体现的出来。这正是佛家,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表现。”
“假若把我比作画师,你说这纸又该是给谁的呢?”唐云昭笑了,在我面前晃了晃这张觉林菩萨偈。
恍然明白,实在是法明大师良苦用心,答道:“是佛是魔,皆由心造。如果你是画师,这些人都是你所作之画,你以诸色彩作画,如今便要添上这最后的点龙之笔。”
“是啊,我心已知,已明!”唐云昭道。
说完,将手中觉林菩萨偈轻轻一扬。这纸佛偈,越飘越高,上面的字,金光闪动,等飘的高了,忽然越长越长,犹如长江大河,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大河从地上天,其上有金灯点点,火光渐渐飘落。不一会,便犹如一条闪烁金色光点的长路。
本来,阴阳渡口中是昏暗的,飞沙漫天。当这金河长空而去,便是飞沙也止歇了,笼在所有人头上,这般奇景,不知绵延出多少里,只知照亮了这千万亿载无光的世界。
片刻后,从上空洞开一处口子。口子里渗出一股我曾感受过的气息,是闾丘鸣屋子中无形人的感觉,洞中有六色光,却无法从洞口中照射而出。只是从洞中有无数各色荧光飞出,有稀疏几点,也有稠密似结伴着,均从其中飘出,沿着金灯照出的路飞出。
金色大河的另一头,延伸到村子里,村子中本身被白雪覆盖,如见阳光,冰销雪化,化出一座其上镌刻无数金色梵字的精舍。
隐约间,有经声佛号,从四面八方响起。本来要各自入屋的村民都被吸引,他们的屋舍都消于无形了,只有那一座精舍屹立在那,大门打开,桃晨是第一个走入其中的,口诵佛号,入了其中。
“真不知法明大师花了多大力气,才让那些本不该入六天,却因为你的问题而入了六天的人能有这个机会,也算是帮你还了些债。”看到眼前一幕,我对身旁的唐云昭说道。
“当年我在青城山下,遇到佛门的法明和你们茅山的玄魔老道,因为他们的赌斗才有了今日的一切,如今你们玄门超拔了一部分,法明又超拔了剩下的,倒也算是有头有尾。”唐云昭也很开心,站在一旁回道。
我却觉得他这番话又有点不对,脸马上便拉了下来:“你这意思,倒是没你的错了?都改我们玄门和佛家来帮你收烂摊子?”
“自然不是,境遇如何都是外在,最终的选择还是出自我,所以该受什么惩罚,我还是会受。”唐云昭摇头笑道。
“如果,你把这张觉林菩萨偈和那个佛家的故事一样,留到森罗殿上再用,岂不是能帮你免了地狱之苦?帮了他们,你的罪却还是要受。”
看唐云昭这么说,我知道是我自己想多了,不过还是很好奇。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法明大师说的有缘故人,并不是固定的,可以是这些因唐云昭害得入了六天的弟子,也可以是他自己,当然甚至可以是我自己。
这里面是法明大师多年修为和功德,刺血写下。再有佛力加持,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宝。
“故事始终是故事,若是罪业那么容易灭去,地藏菩萨何不常住森罗殿中?地狱不是早已空了?”唐云昭反问道。
“佛家说,此有故彼有,此灭故彼灭。种善因才能有善果,而非一张纸便可改变。何况我心已经领会经上妙意,这点彩墨,还是让这幅画有个圆满吧。”
唐云昭说到这,停顿住,看向我道:“你问我为何要给他们,那你呢?你若是不给我,留着找你师父不也是一件好东西吗?”
“我是玄门弟子,又不用佛门的宝贝。”装成理直气壮的模样辩解道。
“哈哈”
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笑了,看着从六天洞开之处飘出的荧光都尽了。洞口乍然合拢,金桥也开始从那里往下熄去,犹如长虹从天边逐渐缩小,直至精舍门前。
村民和所有的荧光都已入了精舍,金色长河也全都入了精舍之中。但是大门还未合拢,就像是还在等待着,还有人没有进去。
我猜,这座精舍还在等着最后一人。
唐云昭伸出手,按在我的肩上,道:“守一道长,我们就此分别吧。”
“多谢你,送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