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么说,这种时候,谁还有心庆典?都分立在道路两旁。各自低声诵念着经文为之祈祷。
闾丘鸣拉了下我的手,凑在我耳边说:“走,我们去看看,很久没有人受伤了。我很担心。”
有人受伤,我又通些医术。或许能派上用场,不管怎么说,人命贵重,即使是圣人会的人,能救我也得帮忙救一救。
人群停在原地,我们两人朝土部圣首的方向挤过去,大家都没说什么,也没有问我们干什么,很自觉的让出通路让我们过去,几乎没有一个人例外。
因为如此,我们很快的就靠近了土部圣首的屋子。眼见着这么多人如此自觉,我心里有一丝暖意。曾经听庹先生说,儒家圣道,其核心便是在教化,以教化而正人心,人心正,则天下自然而安,自然得治。
可是在古楼镇,我不曾看见有一丝人心得治的迹象。庹先生固然是大儒,其他之人呢?周华所在的村子,我们费尽心思挽救村民,可最后村民们怎么把我和师父驱逐出去的?更别说那人心之怨气所成之人皮血书。
自我入道以来,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地方的人心得以教化?反倒是这被称作六天大魔所化之圣人会,他们制造的村子,能有这种人心良善。别说闾丘鸣长期在这里居住,就算是我呆了一日,也被这里的民风所折服。
要是把师父、老方丈等人带到这里来体验下。怕是也会有所改观。
我和闾丘鸣挤到土部圣首屋旁的时候,两个圣人会弟子拉着的车也到了。车上躺着一人,浓烈的血腥味极其刺鼻,乍一闻到这个气味,我觉得头都有些昏。
车上躺的人着黑衣,血干涸在衣服上。脸色已经苍白到极点,嘴唇发乌,没有一点血色。其中一个圣人会弟子一边拉着车跑,一边把手放在他身上,不停的在诵咒。
这位不断念咒的弟子,额头上密布着细密的汗珠,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停歇,上嘴唇碰下嘴唇,一点不敢停。
“让我来帮你!”
闾丘鸣毫不犹豫的已经冲了上去,一边扶着车,一边诵咒。等她上前帮忙,原本念咒的圣人会弟子这才松了口气,很急的对闾丘鸣说:“不能停,只有一直用法镇住才能勉强止住血。咒一停,他的伤口马上都会裂开。”
我跟在人群中,不敢和闾丘鸣一样冲上去。但我一直在跟着他们走。我之所以没有冲上去,实在是因为我身上的圣将服,若是我冲上去,怕是不少人都得怀疑,为什么我一个圣将都不上前助阵。
圣眷村虽是圣人会的大本营,但也主要是一般人居住。圣人会的圣将也没有那么多,大多都在山崖上的石壁中,山下最近的,就是土部圣首,土部圣首毕竟年龄大了,没有靠过来,就站在屋子前打量着这边,眼神满是担忧。
“圣首大人,你快救救安郑,他快不行了!”见到土部圣首,一直拉车没说话的小伙,焦急的对土部圣首求救道。
“别着急,慢慢说,是怎么回事?”土部圣首抬手以示安慰,但他极谨慎,没有随便动手。
拉车小伙很焦急,但环顾了四周,四周的人里有不少是普通人。土部圣首顿时领会了意思,打开房门道:“把他带进来,进来说!”
“是!”
两个本来拉车的圣人会弟子,飞快的把车上之人抱起来,闾丘鸣还在不停的给这人施咒,她头上的汗也落了下来,可见就这么一会,也是非常的累。
我不敢靠近过去,周围的人见伤者已经送了进去,出于对土部圣首的信任,开始散开。只有我徘徊在屋门口没有离去。
土部圣首因为帮他们打开门,所以是最后进屋的。进屋前,他看了我一眼,似有所思。对我招了招手道:“来,你也来,一起进来。”
万万想不到被土部圣首盯上了,这要是让我进去配合他们施法,我又不会圣人会的法,岂不是马上就会露馅?不过我再天真也不会觉得我能从这个老头手上逃掉,在圆光术中看见的那几个圣首,还有闾丘鸣母亲展现出的神乎其技的法术,都让我知道,我跑不掉的。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土部圣首还是那般慈祥的看着我,一直到我也进了屋子,他才进屋。
本来还算宽敞的屋子里,因为挤进去这么多人,有些狭隘,四周都有油灯亮着。应该是刚刚进来祈福的人所留下的。
“圣首大人,我们本来结伴打算回圣眷村参加节日,不曾想遇到鹄鸣山的道士了!”
“我不是……让你们避免冲突了吗?”土部圣首轻叹道。
圣人会弟子气冲冲的道:“我们听您的,一直忍耐克制,避免和他们冲突。谁料那些道士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指责说我们是邪魔外道,要替天行道,直接就和我们打起来。我们先是万般退让,结果安郑着了道,中了他们的法术,我们两不敢恋战,带着安郑逃了出来。然后施法想帮安郑缓解,没想到根本控制不住,安郑流血不止,只能一直靠着圣人之法帮他止住血。”
土部圣首听闻,一言不发。我在一旁听到这是和鹄鸣山弟子起的冲突,心里顿时揪了起来。我下山时,不是罗天大醮还没结束吗?封山也还未解禁,怎么就有弟子下山了?果真是大战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