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高高在上,俯瞰着下面成群的萨乌。虽然几乎堆满下面的洼地,但我也能看出来,比起站在城墙上看到的城中萨乌,数量还是少了很多。看来是这千年时光,异气所生出的萨乌也只有这些,比之杜先生的时代,还是好了很多。
我们此来,也就是一个收尾工作!
长衫一展,师父神情肃穆,手持桃木剑,剑上七星的光芒闪烁。
完整的离宫真火阵,师父要施展起来也更加用心,因为条件所限,无法设坛。也没有道观中的经乐配合,只有师父一人。但依旧气象万千,犹如道观中盛大法事一般。毕竟,这是茅山掌教亲自所为。即使比不上千年前已得道的杜先生,犹然是当世一绝。
师父点燃三根香,望空礼拜。随后起身,踏罡步斗,掐诀凝神,发炉运气,召请功曹,礼请功曹呈送表文上达天听。
焚了我刚刚撰写的表文,随后,师父又是望空礼拜。这一次要等祖师临坛许可,许可后才能起阵,否则威势太大,借不来这南天离火。
稍待片刻,空中狂风大作,本来还是朗朗晴空,变天的极快,登时就乌云密布。师父抬头望南方,只见南方天野处,朱雀七宿的光明闪了三下。
这昼时,星斗显明,代表祖师收到师父所呈表文。并且许可师父起阵却邪。所以看到闪烁的朱雀七宿星光,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知道杜先生留给我们的这场灾厄,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师父也见到了这星光闪烁,脸上不露声色,但马上开始了下面的动静。
抬起手中的令牌,放于额前,闭目凝神,一会功夫,睁开双眼。眼中似有赤色火气流转。这是师父以自身之神,感应天地神祇。
令牌凌空虚画,连着画了数个符文,到最后一处。令牌猛地往下一拍。
发完号令,桃木剑在手中舞动,同时踏罡步斗。随着师父手足的动作。天色越发阴暗,四周狂风呼啸,静谧的湖面之上,十分压抑。
最后桃木剑停在一个地方,左手掐指诀,口中诵咒道:“律令大神,风火之尊。功行非细,飞游乾坤。持上帝敕,主火元君。南方赤帝,丹灵真老。井鬼柳轸,星翼张宿。统领火将,杀戮妖氛。救护群品,拯济皇民。玉清敕下,五雷捷将,元帅真君。急急,律令敕”
诵到“令”字时,手中令牌再一次举起,往下一打,同时诵完“敕”字。
“轰隆!!!”
好像与师父相感应,令牌打下的同时,敕字诵出的同时,天上一道电光划过,雷声轰鸣,犹如天之号令,与师父相应。其实这阵也不是只有师父在这起阵,更是天命所成,是杜先生千年前就推动之事,要圆满于今日。
和上次一样,听着师父念咒,我的心里便生出一股渺小之感。连头都不敢抬,一直低着,只敢看着师父。直到师父令牌打下,天上雷鸣响起,我更是觉得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
古剑杀生本来放着的金光,在师父诵咒开始,金光也收敛了进去,像是在这煌煌天威之前,也不敢有丝毫的放肆,只能敛去光芒,静待天命。
雷鸣之后,从轸宿的位置上,一点火光忽然冒起。随着这一处火光烧起,四周风越来越大。犹如大浪般灌入洼地之中,似鼓风之械在不停的吹着洼地中的火。
风起云住,火势从轸宿开始扩散,鬼宿、井宿等等,每个星宿处都有火光燃起。且越烧越大,沿着阵中的硫磺与碳粉烧了起来。
没一会,一只躺在地面的朱雀火鸟形象越发清晰,火光从红色烧成金色。这只朱雀神鸟,正在逐渐从地上变得立体起来,即将要腾空而起,焚灭一切污垢。
“唳……”
天地间,悠扬的鸟鸣响彻虚空,如果说上一次听见。这鸟鸣只是面前响动,这一次,却像是从九天之上传来,旷野四方,绵远悠长不知传向何方。
如果说,上一次是朱雀火鸟吞吐出的火焰,引燃了整座岛上的藤林。那这一次,这只巨大的神鸟,全身散发着赤金色的火光,把所有的萨乌含纳在身体之中。
“嗷呜…嗷……”
纵然强如萨乌,也在这只金色火鸟的体内发出嚎叫。洼地边缘的萨乌则努力想往外冲,可是无论是想攀上高地,还是想从空缺处逃出,都会被紫铜碗盖住的边界所挡住,只能留在其中,绝望嘶嚎。
紫铜碗的边界,不仅让萨乌出不来,就连这只朱雀神鸟的热量,也无法出来,我们就在洼地边缘的高处,亲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却不觉得丝毫的热,否则几乎涵盖整个洼地的南天离火,我和师父,怕是逃都逃不出去。
“师父,这一次会烧多久?我们就在这看着吗?”
“上一次有藤林,这一次已是白地,待阵中异气烧尽。神鸟归天,自然就熄了,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是!”
师父淡淡的回我,与往常一般。可我还是发觉,师父说这话时,有些气力不足。以前师父哪有这样的声音?
朝师父的脸上看去,只觉得师父的脸色白的吓人。
“师父,你……”
我惊的问出声,师父只是摆摆手道:“不是什么大事,刚刚和萨乌周旋,有些乏,休息几日就是了。”
真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