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宫里的这些太监和宫女，哪个身上没点问题？大家都是熬着，熬到什么时候熬不下去了，这辈子就解脱了。

秦妩问：“宫里没有安排吗？”

小宫女笑道：“自然是有的，我们若是不舒服可以去找太医院的医助，他们会帮我们看诊抓药。但是……我们不过是贱奴，便是死活都没什么要紧的。若是被管事和主子知道我们在吃药，肯定不会让我们在身边伺候的。”

而被调到了别处，日子必然比不上在主子身边，宫里什么都不缺，人更加不缺。主子身边一没了人，立刻便会有人想要安插，所以越是地位高些的宫女太监，生了病越是不敢看诊。而地位低的，去了太医院，运气好能得些草药，运气不好，就被一两句好好养打发了。

秦妩皱眉从药箱的药材里配了两副药，递给小宫女：“你回去泡脚的时候用，这些药材的味道不大，你不用担心会沾染在身上。就算只是扭伤也该注意一下能不用力就不用力，不然损伤的便更加厉害了。”

小宫女接过药包，对秦妩越发感激。

晚膳时分。

皇帝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注意秦妩，却见她立在一旁，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只当她还在生他的气，心中有些气愤，又觉不舒服，想了想，温声道：“你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用膳吧。”

秦妩没吭声。

皇帝声音越发轻柔：“阿妩，不饿吗？”

秦妩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得顺急得不行，这位祖宗这是在干什么？！

他装作为皇帝夹菜，路过秦妩的时候轻轻推了她一下，使了个眼色。姑奶奶哎，便是心中有气，也不能在皇帝面前这样使小性子啊！

秦妩猛然回神，抬头撞上皇帝凉凉的视线：“……皇上，您叫我？”

皇帝淡声道：“出去半日心便野了？我唤你两声，你竟都没听见？”

“不是。”秦妩解释道，“我是在想事情。”

皇帝冷呵一声：“我还当你还在与我赌气，不愿理会我。”

秦妩：……

她很想告诉小皇帝，她没那么幼稚，也不是和谁都能赌气的。她耍小脾气也看人的好不好。

但秦妩不敢与他这般说，只能道：“不敢与皇上赌气，是真的在想事。”

不等皇帝问，她便直接道：“我觉得自己见到的病例还是有些少，听说很多地方因为特殊的气候和地质、饮食、生活习惯等影响下有地方病，这些地方病也很少会记载在医书里。我想，宫里是不是也有着特有的某些病症？他们的生活习惯与宫外不同，皇上，我想在宫里给他们看病，不知可不可以？”

皇帝道：“你整日里忙着，还觉得自己的事情不够多？”

“每日最多两个时辰，不会耽误事的。皇上，请您应允。”秦妩屈身行礼，很是恭敬。

皇帝看了秦妩好一会儿，点点头：“有什么需要的，告诉得顺，他会给你安排。”

秦妩笑起来：“是！”

这样就算是在宫里，她也能治病救人，升级灵泉了。

剩下的时间皇帝没再说什么，但显然情绪不高，神情淡漠的吃了晚膳，又看了会儿书，便去睡了。

得顺亲自送了秦妩回去，路上忍不住对秦妩道：“秦姑娘，您这是何必啊？”

“得顺大人，我听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秦姑娘，您是个聪明人，奴才们笨嘴拙舌，但眼睛可是好使。皇上今天晚上不是很高兴。”得顺用眼瞥着秦妩，“秦姑娘不会不知道是为什么吧？”

秦妩只低着头，看着脚前的灯笼光一点点的移动，掠过地砖的缝隙，笑道：“皇上的心思，我们怎么能猜到？”

“秦姑娘……”

秦妩停下脚步，转身对得顺道：“得顺大人，我到了，劳烦您了，您路上慢些。”

得顺拧眉看着秦妩，见她始终淡然地笑着，只能摇摇头。转过身去，又忍不住回头小声对秦妩说：“秦姑娘，这话我可是全为了你好才说。这世上谁能比地过皇上？只要你稍微识趣点儿，皇上必然欢喜，你想要什么要不到？你现在这样和皇上别别扭扭的，皇上一时忍下你，还能一直忍下你？他是皇帝！”

秦妩没吭声。

得顺说完，转身就走了。

秦妩回到自己的房间，孙愿春断了热水进来：“小姐，泡泡脚吧，舒服些。”

“嗯。”秦妩情绪低落，她抬起脚，脱了鞋袜。看到坐在脚边的孙愿春，还是叮嘱了一句，“皇帝同意我在宫里为宫人看诊，你准备一下，趁着这个机会，你也要练练手。”

孙愿春点头：“是。”

躺在床上，烛火被孙愿春移了出去，一片黑暗中，秦妩却睁大了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得顺的那句话一直回荡在她心里。

他是皇帝！

秦妩翻了个身儿，心中的不安和烦躁再次涌上来。

她当然知道他是皇帝，再没有哪一天秦妩意识到他是皇帝。初见的时候，他带着少年气和满腔的抱负，是将来能够掌控天下人命运的少年皇帝。秦妩觉得，这样一个人，若是知道如何做对百姓更好，那肯定是有好处的。

凭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