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是秦妩所言太过引人神往，小皇帝很坚持，道：“便不是神仙，也该让他们知道我的心愿，若是不能把心愿说出口，他们如何知道？我只拜一拜神佛，他们若是看见了，愿意引我过去看看，那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愿，我也不损失什么。”

他又问秦妩：“你能确定这世上没有神佛鬼怪吗？”

秦妩自然是不能确定的，就算是在前世，人们也无法确定，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没有神佛鬼怪。

见秦妩摇头，小皇帝便道：“你看，你自己尚且不能确定，如何就能说不可迷信宗教？便是不能如你一般去看看那样仙境似的地方，得了神佛保佑，也不亏啊。”

秦妩：……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找的托词竟然会引来这么一个麻烦，她的本意只是想要引导小皇帝为天下苍生作出更多的努力。

若真是引得他迷信神鬼，那才是适得其反。

就连大长公主也很是不满，只是当着小皇帝的面儿不好说什么，只随口劝了两句，离开正殿就怒目看着秦妩。

秦妩摸了摸鼻子，道：“殿下，我努力让皇上忘记这件事。”

“你最好是能做到！”大长公主道。

她有些怀疑，自己让秦妩到了皇帝身边到底是对还是错？

想了想，大长公主觉得自己本意是想要保护皇帝，将秦妩送到他身边时，并未想到秦妩会说这些话。只秦妩看起来很识时务，平日里也没什么不同，但面对皇帝的时候，她却如此能胡说八道！

此次之后，大长公主对皇帝身边的人筛选得更加严格。

只是秦妩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其实依然是半信半疑。但看秦妩本意并不是要祸国殃民，而是鼓励皇帝发展农业，大长公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大长公主离开之后，小皇帝也要完成今日的课业，查看政务。秦妩便如往常那般，守在小皇帝身边，默默地想着要如何让皇帝放弃求神拜佛的想法。

最好是他看完书就把这件事给忘到了脑后！

不过没多久，昨夜留在赵国公府上的张太医便来了。

皇帝让他进来。

张太医进来行礼之后，看到坐在角落的秦妩，有些怔了怔，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回禀道：“皇上，赵国公儿子与儿媳都已确定死亡，府上已经开始准备丧事了。”

小皇帝点点头，转身对内侍道：“让下面的人去送些东西，让赵国公不要太过伤心。”

这是在显示朝廷对老臣的重视，尤其是赵国公这种开国将领，就算现在手上没有官职和兵权，皇帝也是会多照顾一二。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不能让人说朝廷用人是用过就扔，丝毫不念旧情吧？

内侍下去安排了。

秦妩问张太医：“孩子怎么样？”

“不太好。”张太医摇摇头，说，“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呆得时间太久了，憋住了，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等以后……”

看来虽然赵国公两人心狠手辣，他们想要刨开孕妇的肚子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怕是和那些陪嫁来的丫鬟婆子争执了许久，可能还有娘家人来。

羊水流尽，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缺氧，最容易受影响的就是脑子。

这个孩子现在还小，看不出什么，但等长大以后就能看出来了。到底出生的艰难，和普通的孩子是不一样的，这点张太医只是略略一提，同为大夫的秦妩便想到了。

秦妩很是可惜：“丢了一条性命下去，还是没能得个好结果。”

小皇帝虽然不知道孩子长大以后会如何，但看两人的脸色就知道不会好，也有些沉郁。

张太医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觉得这儿应该是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要告退，临走前给秦妩使了个眼色。

秦妩就找了个借口跟着出去了。

张太医就在出清玉宫的拐角等着她。

见秦妩出来，他便递了封信过来 ，说：“这是我在宫外碰到的一个小姑娘托我送进来的。”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写着‘秦妩亲启’四个字，看字迹也看不出来是谁的，秦妩便没急着拆开看，只先收了起来，问张太医：“那个孩子的脉案可有？我想看看。”

张太医点头：“有。”

他把自己记录下来的脉案给秦妩看，一边道：“等一会儿回了太医院，这些是要归档的。秦姑娘看看，那孩子那么小，要是能救回来，也是功德一件。”

秦妩仔细看了一遍，摇摇头：“不行，看样子确实是伤到了脑子，这种病没法儿治，只能慢慢养着。”

看起来是典型的新生儿缺氧缺血性脑病，一般都是生产时候缺氧导致的脑供血供氧不足，根据情况不同，引发的后遗症也多有不同。像这个孩子脉案上写的情况，基本可以断定是最为严重的一种，大概率会早夭或是脑瘫。

秦妩叹了一口气，把脉案还给了张太医，道：“只能开两张药方慢慢养着，但要和正常人一样，很难！”

在前世医学那么发达的时候，这么严重的病也很难治愈。那个时候还有脑神经营养液等可以直接用在新生儿身上，但现在，别说那些针对此病的药物了，就算是他们开的药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