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箱也已经取了来。

周大夫看这个情况，便知她已打定主意，忙让人去烧热水准备东西，然后把周围围着的无关人等都给赶了出去。

既然做下了决定，便不再犹豫。

病人受的这个伤，不能随意移动，只能在这儿直接治疗了。

林翊小声地提醒了秦妩一句：“再有半个小时，你就要回宫了。”

秦妩咬牙：“我知道！”

她抬头对周大夫道：“现在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没有当时给张照阳开腹的条件，后面的变数就更大了些。

“恩，开始吧。”周大夫上前帮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不能取用灵泉里的水。幸好医馆里一直准备着用于清洗熏染纱布的药材配置的消毒水，秦妩用剪刀把伤患的衣服剪开，然后洗了手，拿出手术刀，看向周大夫：“我要动手了。”

“好！”

秦妩便下刀，将肚子开了一个小口子，顿时一股鲜红的血冒了出来。周大夫和张大夫立刻用纱布把血擦了擦，放入一根芦苇管儿，引着肚腹中的血液流出来。

张大夫惊讶道：“出血太严重了。”

等肚子里的积血流得差不多了，秦妩伸手进肚子里，慢慢的翻弄着，寻找着破损的伤口。

外面的人就这样看着秦妩把手伸进人的肚子里去，甚至拉出来了一截肠子检查，顿时都是一脸惊恐，捂着嘴几乎要吐出来。

“找到了！”秦妩低声道，“是肠子破了！伤口不小！”

“准备针线！”

立刻便有准备好的针和桑白线递给秦妩，秦妩迅速把肠子上的伤口缝合，然后又检查了一下其他的脏器，清理了一下里面的秽物，确定没有别的伤口之后，才开始缝合。

旁人看着漫长又惊悚，但其实前后不过一刻钟左右。

缝合好之后，秦妩摸了一下病人的脉象，道：“还是很弱，不过好歹稳住了，出血止住了。”

周大夫也摸了一下，擦了擦头上的汗，点点头：“现在稳住了，接下来才是难关。”

刚刚的老妇人上前，急声问：“大夫，怎么样？”

秦妩已经开始斟酌方子和接下来的休养注意事项，病情便由周大夫解释：“出血止住了，但只是暂时保住了一条命，至于能不能活，就要看接下来的情况了。”

“为什么？”老妇人问，“不是说出血止住了吗？”

秦妩把写好的方子交给周大夫看，一边净手一边道：“出血止住了没错，但他失血过多，能不能撑过去还不知道。而且他是肠子破了，虽然我清理了里面，但也有可能引起腹膜炎。又经过开腹，若是消毒不好，也有可能发炎。总之，现在只是过了第一关。”

周大夫改了两味药，拿给秦妩和张大夫看，两人看过都表示没问题，他便拿给伙计去抓药。

“那怎么样才算好？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老妇人问。

秦妩道：“先找个干净的屋子，越近越好，把人移过去。不要一堆人围着，容易外邪入体。等药抓好了，按照我们说的喂药，然后就等吧。等到三天之后，若是他没有高烧发炎，那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老妇人连连点头：“好好。”

转头吩咐跟在身边儿媳妇去办。

秦妩看向周大夫：“周大夫，现在……”

其实她不太想回去，这个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她还想看看后续情况，若是有机会，给他些灵泉水。

“你不是要回宫吗？”周大夫暗暗摇头，“你安心回宫去，这儿有我。他们找的地方应该不远，先让他们家人照料着，要是有什么问题，来找我就是了。”

老妇人这才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有些惊疑的看向秦妩：“这位大夫是……宫里的医女？”

没有听说过太医院的御医有女子啊！

秦妩道：“我不是宫里的大夫。”

并未多作解释。

老妇人也没有多问，只躬身向秦妩行礼道谢：“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大夫出手，不然我儿怕是就要没命了！”

这么大年纪，她自然知道方才的情况有多么的惊险。内出血这种伤，一般大夫都是让人直接抬回去等死的。因为这个时候的大夫并不是都会开腹缝合这些，擅长这些的一般都是军营里的军医。

遇到这样的情况，好一点儿的敢开个小口放出里面的积血，更多的就是放弃了。毕竟伤口不缝合，不能止血，或是划开肚子缝不上，或是之后发炎也是要死的，何必还折腾？

在秦妩来之前，周大夫连血都腾不出手来止！

要是别的大夫，直接就让他们抬回家里去了。虽然是医馆，但要是人死在店里，也是很不吉利的。

秦妩忙扶住老妇人，道：“我遇见了，有办法自然要试一试。不过之后……只能看老天爷的了。”

老妇人忙道：“我们明白，明白，大夫您放心，不管他如何，我们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您给了他和天挣命的机会，我们都很感激哪！”

老妇人的媳妇回来了，她找的房子就在后面，从医馆后门抬出去就到了。

周大夫让伙计用苍术等熏染了一下房间，医馆里的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