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差点把男人气得晕过去,不顾风度地怒吼:“无礼至极!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如何随意评价!就你这样还说要送自己的弟弟来读书!”
秦妩的声音不比他小:“那我是什么样的人先生如何就能随意评价?先生的诸多指责,可有一点证据!不过就是听到外面三姑六婆的闲磕牙,就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先生不愿听我这般没与一点根据的诋毁,先生因着一点根据都没有的流言几次三番怠慢与我,难道我还要对先生礼遇有加,如此才能读书吗?”
“你你你,尖牙利齿!”
“难道先生要说,你是先生便可以随意揣测污蔑与我,我是普通女子,便不可对先生有一点不满?”秦妩用力地抽回自己的篮子,道,“那我还真不能送弟妹来你这里上学,怕是将来教成了和你一样是非不分,随口胡言站在道德高地对他人随意口诛笔伐的迂腐书生!”
“人都说,谣言止于智者,显然先生并不是个智者。有些道理连我隔壁没读过书的大婶都知道,先生却不知!”说完,秦妩转身就要走。
男人红着眼,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被堵得没有一句话。但是要放她就这么离开,男人又觉不甘。
“那你说。”男人隐忍着怒气说,“你为何抛弃父母,又是从哪里挣得那么钱财?”
站在门口,秦妩斜睨着男人,不屑道:“先生是我什么人,还是官家?我家里的事情都要告诉你。”
“你若是不肯说,如何能说外面流言不是真?”
秦妩回道:“我还说听到外面说先生对村里八岁的女孩儿上下其手哪。”
“你又胡说什么?!”
“先生来证明一下自己没做过这件事吧。”
男人拍着桌子骂道:“泼妇!蛮不讲理!我与你好好说话,你却这般东拉西扯!”
“证明自己没做过一件事是难上加难,先生指责我有罪,自然要先生找到证据。要是所有人都可以平白指责他人,再让被指责的人证明自己的清白,若是证明不了,便是有罪。这样只会生成乱象。”
秦妩拢了拢自己的袖子,看向男人,“先生教学生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若是明白却不去做,如何能算得上是修身?若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又如何能治国?”
本气得跳脚的男人一愣,胸口那点子火气瞬间泄了出去。他怔然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摇头苦笑:“没想到我教书教了大半辈子,今儿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给教训了。”
秦妩几不可见的淡笑了下。
臭老头,让她白跑了这么多次,不给自己出口气她觉得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只是气气他,秦妩觉得自己已经很是客气了。
至于他一个古时的秀才,自己这个经过应试教育毒打的医学博士自然是在逻辑思维能力上碾压。
毕竟他连个举人都没考上,但自己可是高考考研考博都经历了一遍。
要不是她对这个时代文人的思想实在不了解,她都亲自上手去给秦昊和秦湄启蒙了。
一旁的青年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竟然有人能让自己的父亲露出这个表情。
男人愣愣地坐了好一会儿,终于消化完了秦妩的话。他看向秦妩,说:“你说得有些道理,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秦妩摇头:“不是。”
“罢了,的确是我看人看事太过偏颇,对你多有怠慢。”男人认错倒也大方,说,“我亦不会再问你家里的情况……”
秦妩插嘴道:“容我再说一句,先生,我和我弟弟又不一样,我就算有什么不好,你也不该对我弟弟有所偏见。树木尚且同根不同样,何况是人?”
男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我都认错了,你还想如何?”
秦妩讪讪的‘哦’了一声,闭嘴不吭声了。
男人冷哼一声,但看得出来已经没有多少火气。说了些上学要准备的东西,便让秦妩回去。
秦妩不忘问:“那我妹妹她……”
“不收女子。”男人忙解释说,“你可别说我是看不起女人。我们这里是学堂,里面大多是男子。若是女子来此,怕是与名声不好听。你若真想让自己妹妹读书,可以请女先生。”
这话倒是在理,秦妩躬身道谢。
青年送秦妩出门的时候还忍不住赞叹:“姑娘真是厉害,怪不得可以带着弟妹离开家里。”
秦妩笑道:“只是先生一时气急所以没想到那么多。先生肯对我这个指责他的人承认自己的不足,已是比许多人强上许多。”
就凭着这点,秦妩便愿意让秦昊跟着他学,只要能像他一样有错就认,挨打立正,那就不怕走错路。
青年摇摇头:“我爹有时候确实会钻牛角尖,也亏得姑娘脾气好。对了,我爹姓胡,学生和村里人都称他一声胡先生,也有叫他胡老头的。我名叫胡天仁,姑娘称呼我胡大哥或者阿仁都可以。”
这边算是正式互相认识了。
秦妩看看天色已经极暗,忙道别要离开。
此时正是要下学的时候,胡天仁便唤了秦家村的学子与秦妩一起回去,以免路上出了意外。
巧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