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烟觉得不对劲,按照常理来说,一个成年男子在被狗咬的情况下是足够反击的,就算是好几条狗同时攻击也会残留一些狗毛,死者的身上非但没有什么狗毛,还显得十分干净。
宋凝烟神色微顿,朱唇轻启:“丁夫人,你给吴桂儿清洗过身体吗?”
丁氏不知道为何她要这么问,茫然地摇摇头:“阿桂是在辽水巷里被何家大娘子发现的,当时请了几个人帮忙运了回来,我只把阿桂抬进棺材里,旁的都不曾动过。”
宋凝烟把手撑在下巴上轻轻说道:“那就奇了怪了……那这吴桂儿死得有点蹊跷啊,他这伤情不足以咬伤致死啊。”
听到宋凝烟这么说,丁氏的面色苍白如纸,口中不停地呢喃着:“不是被狗咬死的……不可能……不可能,他身上的上分明就是咬伤!”
“吴桂儿确实不是被狗咬伤的。”这时图南也出来了,对府尹行了个礼说道。
听到专业的仵作这么说,丁氏冷不丁地跌坐在地上。
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随后一个劲地朝府尹和宋凝烟一行人磕头道:“求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啊,短短半月民妇失了孩子又失了丈夫,这可叫我怎么活啊!求大老爷一定要为民妇做主,一定是那姓江的。”
众人赶紧将丁氏扶了起来,府尹暗道道:“莫要哭坏了身子,本官定会彻查此案。
至于江正德目前还并确凿地证据证明他是杀害你丈夫的罪魁祸首。”
丁氏呆愣在原地,双脚仿佛钉在了地上,犹如一株枯槁的的树木。
宋凝烟上前轻抚她的后背安抚的情绪,叹了口气道:“节哀顺变。”
“大人,寻常男子若是遇到狗的袭击,正常情况该当如何?个人认为第一反应应该是逃跑或拿起身旁可利用的一切东西反击,例如木棍或石头。
倘若这样他的手掌或指甲缝隙中定然会有灰尘和木屑。
可我刚才检查过了,吴桂儿的手很干净,指甲缝里也不曾见到泥土灰尘,这是其一。
其二,假若一个人手拿木棍攻击狗,这狗势必会想办法从人身后扑上去,又或者正面攻击咬掉他手中的武器,那这样衣服袖口或后背也会残留搏斗中掉落的大量狗毛。
再者,几天前下过大雨,地面还未干透,路上泥泞不堪,在与狗的搏斗中,衣服袖口、下摆以及后背应是会留有爪印,可他的衣服上除了前胸部分,其他地方并不见爪印。
所以他并没有跟狗搏斗,也就不存在是被咬死的说法。”图南赞同宋凝烟的看法,沉默了片刻向府尹汇报了自己的验尸成果。
宋凝烟接过他的话:“他是不曾跟狗搏斗,因为狗咬人的时候吴桂已经死了,他还怎么搏斗反抗?
一般来说若是搏斗,死者身上可伴有大面积的皮肤撕裂伤,血管破裂造成出血点且局部肿胀明显。
但你们看吴桂儿身上的伤口,只有轻微的红肿,牙印清晰,伤口大小不等,深浅不一,像是平常不小心被咬的样子,这些伤口根本不足以至死。
而且……这些伤口好像很规律,面部咬几口,脖子上爪子挠几下,胸口脑挠几爪子,手上咬几口。
我总觉得是有人故意引诱狗这么做,他的目的可能是想隐藏原本的死亡线索……”
宋凝烟神色从容,沉默半晌,又继续开口:“再说……要想检验是不是江正德家的狗也不难,他家现在不养着吗,把它们都带过来过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图南对于这位同行的俏丽女子,原本未曾放在心上,听到她这么说,这才多看了一眼,这女子检验的速度竟比自己还快,并且能准确的分析出吴桂儿的死因,不简单。
府尹目中流露出赞叹之色,大手一挥:“来人呐,让江正德的小厮去把狗牵来。”
很快便有衙役前来领命,众人进了吴桂儿家中的大厅,丁氏此时也缓和了些情绪,只是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呆呆地坐在桌边一言不发。
宋凝烟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可怜,微微叹了口气,垂下眼眸,敛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同情,或许此刻她不需要同情,只想讨回一个公道。
不过半个时辰,阿昌便领着江正德家的五条狗来了,宋凝烟看到眼前约莫两三个月大的小奶狗们,嘴角忍不住抽抽两下,这就是丁氏口中的……恶狗猛犬?
宋凝烟指挥阿昌带着狗来到灵堂前对丁氏道:“丁夫人,方便把吴桂儿抬出来吗?”
“不必了”丁氏淡淡道,当她看到狗的一瞬间她就知道了,这么小的狗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牙印,那手臂上狗的牙印比眼前这群小奶狗的嘴都大,怎么会是这些狗呢?
宋凝烟看向阿昌,眼睛微眯,迈着碎步上前道:“你小子,不会掉包吧!”
吓得阿昌赶紧跪下朝府尹道:“冤枉啊。大人,咱家老爷自从上次狗儿们全部暴毙后,伤心不已,于是又去狗铺买了几条小狗崽子养着,真没掉包,就是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何况刚刚官差大人是看着我去狗舍取狗的呀!”
豆大的汗水从他头上话落,这顶帽子他可不敢乱带啊。
宋凝烟轻轻点头,看不出情绪,而后继续道:“这事没完,他既不是狗咬致死,身上定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