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盯着面前这对男女看了一会儿，目光像是在评估判断什么，例如过几天若是收到他俩的请帖了，他究竟要不要参加，参加了又要跟谁坐一桌——嗯，首先排除蝙蝠侠。

布鲁斯韦恩可以，但蝙蝠侠绝对不行。相信他，没有谁会想在放松快乐的时候一转眼就看见自己身边坐着位漆黑恐怖的都市传说，这太扫兴了，就像是给在酒精中沉醉迷乱的身体做冰桶挑战一样。

好吧，只是玩笑。

哪怕已经很久没在外面花天酒地了，但想不想睡一个人的眼神托尼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两人都没这个意思。

查尔斯确实就如他自己说的那般，只是出于泛滥的同情与好心，希望自己能帮这位迷途的女士一把。

而埃丽卡就更有趣了。可能没那么恰当，但她看查尔斯的目光就像是神奇女侠看超人，超人看蝙蝠侠，蝙蝠侠看神奇女侠，顺序打乱也一样。

正义联盟的三巨头在面对彼此时，哪怕是最冷酷的蝙蝠也会流露出几分脉脉温情，哪怕是最温和的超人也能表现出与面对旁人时不一样的柔软。各类社交平台上三人行的文章都不知道发了多少篇了，但实际上呢？他们真的只是关系铁到不行的感天动地兄弟情。

简单点说，她看查尔斯就像是在看朋友，在看挚友，在看兄弟姐妹。

有意思的是，两个彼此分明没意思的人，在下了盘棋后就决定同居了。

虽然就算查尔斯不提，托尼同样也有把人留在复联的想法，但他还是觉得这事哪哪儿都有问题。

他甚至觉得这两人待在一起根本没什么共同的话题：查尔斯是普通人，埃丽卡有超能力；查尔斯出身富贵，埃丽卡中产阶级；查尔斯生活顺遂，埃丽卡医院都不知道进了多少回了。

哦，对了，埃丽卡失忆了，所以她记不得这些了，但她还记得“查尔斯”这个名字。

他自己是为了搞研究，查尔斯算他是为了搞慈善，那埃丽卡呢？她是怎么想的？

一个雷同的名字真能带给她这么大的影响吗？那为什么有关她的资料中处处见不到这位神秘的“查尔斯”？

还是说，这其实是来自别人的影响？

绯红女巫的提醒在托尼的脑海中再次闪过，哪怕只是替朋友的安全考虑，他都不乐意看见埃丽卡在泽维尔庄园住下，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变身浩克呢？

“我还是想争取一下。”

事已至此，托尼索性直接摊牌了：“我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而且是有研究欲的那种兴趣。如果你愿意，复仇者大厦的大门也会向你敞开。”

他想起埃丽卡安安分分勤勤恳恳在哥谭炼钢厂打工的那一个月，补充道：“当然，这算是合作。我可以支付你一笔酬金，或者你也能提其他要求。”

埃丽卡微蹙起眉，拒绝道：“不必了，我不喜欢被研究。”

泽维尔庄园包吃包住还有查尔斯能陪着下棋闲聊解闷，很符合她理想中的休闲生活。既然能不打工，她为什么要去替人打工？她又不是真的爱钱，不然以她的能力早就去挖矿了，不出一年直接挤进富豪榜，实力在线也不怕会被觊觎暗杀，事成之后还能去查尔斯隔壁再建个庄园。

唔，这样好像也不是不行。但她一步到位直接住进泽维尔庄园岂不是更好。

托尼稍加思索，还是把绯红女巫的话语当做筹码提出：“别急着拒绝，说不定这会利于你恢复记忆。”

闻及此言，埃丽卡的表情顿时认真了许多，“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托尼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确实有些。”

“我们联盟有个会魔法的小姑娘，她发现你的精神力量非常混乱复杂，不像是一个人的。”

“或许这就是你失忆的原因所在。”

托尼又看了眼查尔斯，言语直白而犀利：“包括你为何明明对过去没有印象，却这么在意查尔斯。”

不，不是的。

埃丽卡想，她并不是对过去毫无印象。

她若是真的毫无感觉，当初在读那些资料的时候反而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了，或者再干脆点，直接无所谓找不找得到记忆了。毕竟她连记忆都没有，也就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了无牵挂孑然一身，自然不会产生任何执念。

但她不是。她没有记忆，但她有感觉。那些与现实矛盾的感觉时刻拉扯着她，割裂着她，使她陷入荒诞，却同样也在安抚着她，宽慰着她，尤其是在她遇到查尔斯之后。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究竟属于谁，这显然已经给她的生活带来的极大的困扰，正因如此她才会坚持寻找这份记忆——不管它是否真的属于她。

埃丽卡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动摇。

就在她准备答应托尼的邀请时，一直安静听着的查尔斯唐突出声：“泽维尔庄园离复仇者大厦也不算太远，你也可以明天白天再去，我会送你。”

埃丽卡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查尔斯笑笑：“不麻烦。”

托尼：“……”

很好，他觉得该被研究的不止有埃丽卡，查尔斯也一样，他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他都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