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而且早不说晚不说,这个时候说这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我劝你早点离开这里,越早越好,否则就会大难临头。”
我很错愕,如果龙知县就是司马小光,小花、铁扇盘和渔夫都是他的人。他没有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龙知县是安全的。
他之所以让我剿灭柳如烟,也是为了促使柳如烟更好地掌握在他的手中。
因此之故,龙知县会暗中保护我,他绝对不会让我出事,否则他全盘皆输。
柳梦雨就是她他安排的这种角色,她在执行龙知县安排的任务,确保我能够在危险之时全身而退。
因为我一直在掣肘柳如烟,所以他就有了与柳公公讨价还价的本钱。
他们本来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是他们做贼,彼此互不信任,必须将对方的小辫子抓在自己手中,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确保自己的安全。
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不累吗?累!真的很累。
这样值得吗?值得!如果你不食人间烟火或者躲在深山之中,你依然需要为自己的温饱忙碌、忧愁。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一个自我否定的过程,消耗自己的生命是为了延续生命,放弃自己的幸福是为了寻找幸福,为了自己的温饱也为了名利、地位,人们不得不陷入一个又一个漩涡。
社会就像一张网,将每一个人死死地束缚住,不能让你太猖狂,又让你有一点点的希望,不至于毁灭。
我瞪着眼睛看着杨花匠,他从容淡定,一直等着我的回答。
我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走?”
杨花匠说:“我为什么要走呢?我只是一个花匠!”
我说:“我为什么要走呢?我只是一个师爷。”
他竟然笑了,笑得我觉得可怕。
我问:“你为什么笑?”
他说:“正因为你是师爷,所以才很危险,你知道龙知县很多的秘密。他这个人善于过河拆桥,他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就可以将你出卖,你在他身边越久你就越危险。”
“恐怕不是这样。”一个女人的声音穿过夜色,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就是柳梦雨,她竟然来了,而且偷听了我们所有的对话,或者她早已在这个房间里。
她为了侦查我或者龙知县,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对话都被她听到了。
杨花匠的脸上浮现丝丝的恐惧、不屑,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而且是这样柔和优美的女人,看上去并不可怕也不可恶,反而有些可爱。
在朦胧的夜色里,柳梦雨更加楚楚动人,杨花匠也是一个男人,他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
我问:“你来了?”
她说:“我本来就在,而是你来了。”
杨花匠冷笑,说道:“这个地方都是客,客人不分先后。”
有理,说的很有理。
柳梦雨眼波流动,对我说道:“你不能走,这里需要你,龙知县的希望都在你身上。”
我点点头,说:“我不会走,因为有你在,我就不会走。”
她竟然很安慰,似乎美梦就要成真,她绝对是误会了,我绝对要扳倒柳如烟,砍掉龙知县的一只翅膀,还这里一个清平世界。
杨花匠说:“你如此执迷不悟,一定会后悔。”
我说:“我无怨无悔,只要我觉得说得对,我就会继续做下去。”
柳梦雨说:“一个老花匠,他为什么对你这样好,肯定有他自己的算计。”
我望着杨花匠,我并不认为他出于自私,他是一个武林高手,他自然看淡一切。
杨花匠说:“你怎么听一个小姑娘的话,女人总是见识短。你可不要因一时贪恋美色而误了身家性命。”
他竟然抬高到如此的高度,他会有多着急!
我问:“你知道她是谁?”杨花匠点点头,他说:“我知道,她就是柳如烟的傀儡。”
“对!”我说:“她只是一枚棋子。”
杨花匠很不以为然,说道:“你何尝不是?”
我说:“难道龙知县不是吗?他也是皇家贵胄手上的棋子!”
杨花匠摇摇头,说道:“他不是,大明是有钱人的天下,是钱主导的世界。”
世界围绕着钱而转动,谁掌握着钱,这就掌握世界。
柳公公!难道他也被龙知县收买,为龙知县打工?
我大明的世界是权力的世界,权力比金钱还要大,有权力就能够将别人的钱据为己有,因此柳公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龙知县在为他打工。
杨花匠又一阵哼哼冷笑,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柳梦雨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苦海一片,所有的人都在苦海里挣扎,如果你要上岸,你就是落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那里只有死亡、穷困还有堕落。”
不错,刘梦雨说得很有道理,我就见识过一个小姑娘不堪忍受家庭对她的欺凌,走了出去,但是她在社会上无依无靠,又不能自己养活自己,反而沉沦风尘。
他们两个人各持一端,仿佛要将我撕成两半,一半离开这里,一半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