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通眼前一亮,堆着笑脸道,“那翎君姐,我去找祸娘姐可以不?我还没和祸娘姐度过春宵呢!都说祸娘姐虽年过而立,但仍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而且我还听说,祸娘姐单凭声音就可以让男人欲仙欲死,乐至云端······”
“该死!你这个蠢货!”万瑞元生气得狠狠地打了一下万通,“你这小子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不要命了是不是?!还在军里当差呢!不知道祸娘是无帅的人?!”
万通摸着发疼的后脑,正抬起头时,却发现周围的倌人嫖客,全是鄙夷嘲笑的目光,不由得火冒三丈,大喊道,“看什么看!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们就没有打过祸娘的主意?”
周围立马嘘声一片,紧接着引起满堂哄笑,污言秽语放肆而起。
“谁要打我的主意?”
一把沙沙的声音在高处响起。声音不大,且略显低沉,但却有一股威严之意,透入各人耳间又泻尽慵懒,让人浑身酥麻。
甜美的声音到处可听,可就此沙沙而慵懒的嗓音,人间难遇。
就这声音一下,堂子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几乎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气息,睁大眼睛望向楼梯。
祸娘下楼了。徘步盈盈,容光奕奕。玉颜淡淡红粉妆,嫩肤细细映白日。青黛披肩,红霞作锦,款款而落步。双瞳水波荡漾,悄悄然魅惑众生;香泽谷兰芬芳,靡靡然颠倒人间。
宾客们口止嚼,手停箸,倒酒溢满尚自不觉。每个人的呼吸,每个人的目光,每个人的神魄都已经随祸娘而动止,随祸娘而运息。
只见祸娘笑靥如花,慢慢地向万瑞元和万通走来。
两父子赶忙向祸娘鞠躬行礼。
“听说万公子想点我的名?翎君,将名册递给万公子来。”
翎君递去,万通正想接过,万瑞元一手打在了万通手背上。
祸娘冷笑着拿过名册翻了翻,“哟,这里面好像没有祸娘两个字。你说怎么办呀,万公子,这真是我们准备不周啊。”
万瑞元赶紧将万通拉到自己身后,向祸娘陪笑道,“误会误会,祸娘误会啊。犬子不识大体,万某教子无方,实在是惭愧,实在是惭愧啊!看在都是在无帅手下吃饭的份上,望祸娘您大人有大量,别跟犬子一般见识。”
话说至此,万瑞元大大的脑袋嵌上去的小小眼睛转溜溜的,藏着无尽的狡黠。
祸娘冷笑变暖,“是啊,都在无帅手下吃饭,谁有闲工夫得罪谁呢?苏子。”
“嗳。”只见琴苏子莲步轻移,款款而来,在万通面前盈盈一拜,“万公子,奴家服侍您可好?”
这琴苏子也是出落得清秀,水灵灵娇嫩嫩的,一身淡梅齐胸襦裙更异于一般庸脂俗粉。然她又不故作清雅,故意悄悄地露出雪白的手臂,轻轻地扭摆着细细的腰肢拜下,直看得万通眼睛都直了。
“这位琴苏子可是我们祸水轩有名的金花,不但有沉鱼落雁之色,还饱读诗书可谈风雅,最受年轻公子们的喜欢。不如万公子与她上楼,谈谈风花雪月?”
“好好好!我也是最喜欢苏子,他写的唐诗太好太好了!苏子姑娘,请!”
万通搂着琴苏子的腰,三步作两步地跨了出去。
万瑞元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尴尬与无奈道,“见笑,见笑了。”
“万老板,”翎君说道,“广陵府的戏班子都在戏台后头,您不如去看一下,嘱咐一下?待会无帅来了,我们这边自会喊的。”
万瑞元一听,赶忙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这就过去。祸娘,万某先走一步。”
“欸,万老板走好。”
待万瑞元离开视线后,祸娘收回笑脸,伸手轻轻捏了捏翎君的手臂。
“都是男人,我们又在风尘间,大姐何必计较?”翎君小声安抚道。
“嗯,你说得对。”祸娘叹了一口气,看着来来往往的男人注视她的目光,小声道,“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唉,我又想抽一管子了。”
“您先忍一下,姐夫很快就来了。”
两人正招呼一阵子后,身后忽起惊慌之声。只见一个烂醉如泥的男子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最后瘫在地上直呕着脏物。一时动乱哗然,祸娘和翎君忙走过去。祸娘正要喊人抬走他,只见那醉汉一把扯住祸娘的裙子,一抬头眼睛一眯,醉醺醺地涎笑道,“这这这不是那个蜀山的婊子头头吗?哈哈哈哈听说你这娘们骚劲厉害,赶紧让老子尝尝······”
喊罢竟将裙子猛地往下扯,祸娘一时站立不稳,整个身子跌向那个那醉汉。正是花容失色,蛤蟆得势之际,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天而降,银袖长臂搂住了祸娘的腰,再轻脚一踮,待众人目光赶上时,他抱着祸娘已经翩翩落地。
两人一体如一尊雕像,正站立在楼梯上。
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无论男女,都似忘记了呼吸,都像被人勾魂慑魄。
大堂上雅雀无声,唯独能听见祸水轩外,风月街上的行人之声。
此外,还有尚在远处跑来的二善叫喊着,“祸娘姐没事吧!祸娘姐······”
在这片沉寂的安静中,她的声音显得尤为唐突和张扬。可当她赶到人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