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似虎,全身搂抱着一块块羊肉,不断地点头啃咬,如扯线木偶一般;又全身拱进葡萄堆里,后足爬着,前足划着抓着,嘴巴被塞得胀鼓鼓的,头发全是黏糊糊的糖汁,淌到脏污的脸上,滑流下一道道白色的印子;又四蹄着地,跪在汪汪的马奶酒盆面前,饥渴难忍地舌舔着,啜吸着,如同喂着嗷嗷待哺的畜生。
杜止戈拿起一块硕大的羊蹄,递给马歧之,马歧之却摇了摇头。一旁的奴娃却垂涎欲滴,望眼欲穿。杜止戈递给奴娃,奴娃马上抢过来,大口大口撕咬着。
“这算什么?这在做什么!”马歧之吼道。
“上战场之前,自然要对战士们犒劳一番,杀人也需要力气,不是吗?”
“你这个混蛋!你他妈的是要我们去送死!喂,听着,听着!”马歧之指着杜止戈,竭力大喊道,“他要我们去打西蜀军!他要我们去打西蜀军!他要我们去送死!”
似乎没人听见,没人回应,只听见如猪犬一样的进食声。
“他们听得懂晟语吗?需要我转达一下么?”杜止戈笑道。
马歧之冲进去,环顾着混乱不堪的院子,一眼瞄到伊穆图后,马上拽他出来。
只见伊穆图满身油污,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哎,哎呀,抢不过年轻人······”
“你跟他们说,我们要被他们当成诱饵,送到战场上白白送死!跟他们说!快点跟他们说啊!”
“哈哈,那又如何?”伊穆图咧嘴笑道。
“那又如何?!那会死呀,那会死呀!”
“我也算活了大半辈子,是个该死的人了。这些孩子,从小就被阿大阿娜抛弃,那命里早就是死命,什么时候死,怎样死又有何区别?可能他们还觉得死前大吃一顿好的,死时找个人垫背,这样子死很不赖呢。”
说罢,伊穆图大笑起来,递给马歧之一个羊头。
“这,羊头好吃,下酒。”
那白森森的羊头有着深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歧之。
马歧之一把抢过羊头,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怒吼道,“你们醒醒啊!你们醒醒啊!这是一个圈套啊!这是一个圈套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圈套?”杜止戈冷笑一下,“奥克,叫他们停下来。”
奥克大吼一声,如猛兽啸林,如一股强风涌向少年们,大家都吓得停了下来。
“孩子们,都吃得好么?都吃饱了么?”杜止戈微笑道。
少年们都挺着鼓胀的肚子,意犹未尽地点了点头。
杜止戈慢慢地走近他们,悠悠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每天都可以吃到这样的食物,只要你们愿意成为我们佣兵团的战士。你们的命,都是我们捡来的,本该是任劳任怨,哪怕叫你们去死,你们也应义无反顾才对。可是我很可怜你们,因为你们都是被抛弃的孩子,就像当年的我也被抛弃了一样,寒冷、饥饿、迷茫、孤独、生不如死。是啊,像猪狗这般活着,那还不如去死呢。”
杜止戈一手按在一个少年的肩上,“但是现在,有一个让你们重新做人的机会,重新做男子汉大丈夫的机会,那就是当我们佣兵团的战士,堂堂正正为我们佣兵团去拼命去死。”
杜止戈滴溜溜的小眼珠扫视着大家,“怎么,大家愿意么?大家愿不愿意,成为我们佣兵团的战士,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去把那些抛弃我们的人杀了,去抢来这些羊肉葡萄,去抢专属于我们玩弄的女人!大家愿意么?”
少年们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只有寥寥寡寡的数声回应。
“他是耍我们的!他想我们去送死!”马歧之拽着伊穆图,“把我的话对大家说!说!”
伊穆图无奈,只得喊了数句。
所有人又回过头,木木地看着马歧之。
“对!他是耍我们的!他要我们去送死!”马歧之感觉有了希望。
“不错,有的时候,死,比生更容易理解。死都一样,生却有活法。你们都没受过训练,就要派上战场,的确无疑是让你们送死。我,佣兵团的参谋长,现在却要告诉你,这个送死是值得的。”
杜止戈走了一圈,又回到了金首领等人身边。他看着少年们那懵懂无知的表情,冷笑道,“我们中原有一句话叫饱暖思**。怎么,少年们,吃饱了,有没有想女人了?想不想阿娜的**啊?”
少年们眼里有了亮光,有的人嘴角不觉意上扬了。
杜止戈瞥了一眼还在吃着羊蹄子的奴娃,“她是平时管着奴隶的奴女么?”
“正是。她比较听话,所以······”贝斯特回答道。
“做得好,做得好呀。”杜止戈一把扯过奴娃,一手搂着她。
“你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马歧之忙冲上去,被金首当挡住。伊穆图也吃惊地看着杜止戈。
“如果我是你们,我一定会很憎恨这个奴娃,憎恨到恨不得狠狠地虐待她。”杜止戈先是恶毒的表情,然后是微微一笑,“你们是吗?”
毫不犹豫间,少年们竟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我宣布,”杜止戈抓住奴娃的衣服,使劲地往外一扯,“谁若是最后能活着回来,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