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发生了一点变故,白华被捕。本来是在方相山上受刑而死,没想到她逃走了,一逃就逃到我们西陇。这一切,阆鸣都不在场,没有参与。昊京方相寺下达的文书说,在笄礼之前,白华已经刺杀了阆鸣。”
“这个故事真是牵强附会,省略了许多关键情节。”
“不错,疑点很多。另,朝廷已经下命令,让西北军负责抓捕。一个巫觋,让十几万大军来抓,真不知道那皇帝小儿怎么想的。”
陆载皱起眉头,西北军?确实奇怪。
“那大人准备怎么做?”
“赶在西北军之前找到白华,问白华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人不用找,白华就在我医馆。”
“哦是吗?”苍梧顺着话儿回应一句,突然后知后觉惊道,“什么,白华在你医馆?!”
“是。”
“怎么回事?”
陆载将白华藏于镖箱,二善三善找到一事说出来。
“那你有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阆鸣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不认识我,还不信任我。况且她现在身体虚弱,我不好逼问。”
“那马上送到卦台山来!”
“且慢。大人,还有一事。大人可认识嬴覆?”
“当然认识了,嬴家世子,前几年进昊京方相寺当执事,也算是阆鸣徒弟。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陆载将刚刚与嬴覆交手一事,略略对苍梧说了一遍,隐去了他们都是穿越者的部分。
何只是苍梧,阆鸣亦不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何必说出来,说了又有谁会信?
“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本可以堂而皇之将白华带走,这事情就告一段落。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是。晚辈认为,他在等。”
苍梧点点头,心领神会。
陆载边思索边继续说道,“天南地北,白华偏偏逃到西陇。倘若白华不是凶手,那她来到这里就不仅仅是逃亡,极有可能是阆鸣的遗志托付。嬴覆在等白华的真正去向。之所以让西北军负责抓捕白华,是因为能对西陇全境进行布控。”
“呵呵,你这小子。嬴覆暗算阆鸣,陷害白华,这我倒信三分。蔺尘曾相过嬴覆,他说嬴覆有反骨相,而且野心大,行事诡秘。当年嬴家送嬴覆进方相寺,我就感觉到不一般,像极有什么阴谋。但你若说西北军也是嬴覆的主意,那就相当于嬴覆控制了大晟的兵权,控制了整个朝廷,甚至控制了圣上,这恐怕不太可能······”
苍梧和陆载对视一眼后,眼角余光不由得落在“蛊卦”的卦象上。
他的内心在颤抖着。一年前,阆鸣来访,临别前对他说了一句也是生前最后一句话:
“陆载这小子,还请大人好生护之。”
此刻想想,这句话真有诀别之意。
而现在大国师阆鸣意外死去、王巫白华遭缉捕、马蹄湖镖队命案等等诸事发生,不得不信是大凶前兆。
“陆载,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如何处置白华?”苍梧问道。
“和嬴覆、西北军、以及所有巫族分家一样,派人监视、跟踪、伺机而动,当然我们还要保护她。”陆载扬起脸,露出坚毅目光,“我要查出阆鸣之死的真相。”
“如果真的是白华所杀?”
“那我会问清楚她的动机。若真的有恶意,我会为阆鸣报······”
一个“仇”字还没说出口,陆载突感头痛欲裂。
苍梧赶紧搀扶住陆载。
“没事没事。”陆载定了定神,苦笑道,“早就习以为常。”
“你还是记不起以前的事?现在阆鸣不在,你的身世就无人可知了。”
“是。我还要怪阆鸣,迟迟不将我的身世告诉我。不过也罢,知之若何,不知之若何?”
陆载哑然一笑,眉眼间充满无奈之意。
“除了找大人答疑解惑外,”陆载拿出一个精致的土黄色酒囊,酒囊上还绣有独角鹿踏祥云的纹样,“阆鸣的酒囊拿来了,不知卦台山还有酒么?”
苍梧一瞧,仰天大笑起来,眼角还笑出一滴泪珠。
往生多少无聊日子,都是和阆鸣陆载一起把酒寻欢度过的呀!
如今,三人剩两人,酒再也不怕少了,岂不乐哉!美哉!痛快哉!
“有酒!今夜,你我二人,要把整个卦台山的酒全喝掉!再也不留给阆鸣了!”
“好!哈哈哈哈哈!”
于是乎,一夜间,卦台山所有的灰衣小巫都在给三阳阁送酒,阁内传来一阵阵爽朗歌声。
“夜阑俱静樽满盈。三人成伍二人行。若问阆君何处去,云外梦里花草鸣。耽于酒,徒劳形。漂泊江湖叹零丁。高山流水歌一曲,再无知己侧耳听。”
······
在甘糜城生活长大的小孩,都会唱这首歌谣:
“天下熙熙为利来,天下攘攘为利往,轱辘奔转千万里,糜子黄酒入口甘。风起峦上商贾聚,落阳湖下炕头暖。初晨日出思海猎,烈午犹忆江南凉。半夜月归奏羌管,昏晚好比山北寒。城里城外皆是客,来时匆忙去匆忙,新春佳节空城戏,客在远方尚未还。”
小孩们三五成群,唱着歌谣,胡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