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马冰索性破罐子破摔,又说了昨天的事。
“我觉得自己没做错,可好像又做错了什么,他又不说……”
“混账!”霍玫蹭一下蹦了起来,“那老不死的可真该千刀万剐!”
她骂的是肃亲王。
马冰眼睁睁看着她半点不带重复地骂了半日,最后兀自忿忿不平,嚷嚷着以后一定要找肃亲王小辈的麻烦。
他们不好动肃亲王本人,还动不了他的儿子女儿吗?
骂完了人,霍玫才拉着马冰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没错,不过也确实有错。”
马冰:“……”
她被说得满头雾水,“二嫂,您什么时候也参禅了?”
这说的什么话,完全听不懂嘛!
霍玫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脑门儿,“这么说吧,你当初来开封府,为什么不找公公?”
马冰脱口而出,“自然是怕连累他老人家。”
“这就对了,”霍玫拍着她的手说,“就是一个怕字。”
马冰一怔,好像隐隐约约触碰到什么,却又没有全懂,只好睁着眼睛巴巴儿看着,催她继续说。
“你明知道老爷子厉害,也知道当今未必会对他怎样,但还是会怕,会担心,对不对?”
马冰点头。
不错,就是这样。
即便当时她已经知道皇帝是个好皇帝,却还是不想裴戎再牵扯进来。
就是因为怕。
“同样的,小侯爷知道你厉害,也知道或许不会出什么事,但也还是会怕,会担心啊。”
你厉不厉害,是你的事,可但不担心,是对方的事。
饶是你能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也是个人,是个人就会受伤就会疼就会累,就会让人担心。
马冰有点明白了,“可,可之前我也救过别人,那些人并未担心我啊。”
曾经她在一个小村落落脚时,有个小孩子调皮,去山上招惹野兽,她帮忙救人,险象环生。
可那小孩的家人非但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反而责怪她手脚不够利索,让乖孙孙蹭破了油皮。
霍玫叹了口气,“那是因为别人没把你放在心上。”
他们不爱你,所以不管你怎样,都不会心疼。
但谢钰在乎她,所以会担心。
“小侯爷决定帮你的时候,你会担心他吗?”霍玫忽然反问。
马冰一愣,点头。
“担心的。”
当时知道谢钰进宫面圣,请求彻查当年之事,马冰担心极了,担心皇帝会因此迁怒与他。
可现在想来,谢钰真的需要这份担心吗?
或者说,自己的担心有什么真正的意义吗?
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马冰脑海中炸开,像大西北平地卷起的狂风,又似开封夜幕中炸开的烟花,将一直以来她明白的、不明白的东西统统搅成一团,茫茫大雪般落下,纷纷扬扬。
没有意义。
但是他需要。
她直到现在还能清楚地回想起,当自己说担心的时候,谢钰笑得有多温柔多好看。
全身的血液都在心口汇聚,然后疯狂席卷全身。
马冰突然站起来,“我,我要回去了!”
她突然就很想回去。
回开封府去。
霍玫没有阻拦,笑眯眯看着她急匆匆跑走。
苏管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小侯爷在门外站了一炷香了。”
霍玫啧了声,“也不知请贵客进来。”
苏管家乐呵呵道:“老奴看小侯爷站的挺好。”
那边马冰一出裴府门口,就瞧见路对面的谢钰。
谢钰也看见了她。
两人隔着一条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晌没言语。
担心啊……
确实是担心的。
她担心他被皇帝迁怒,被肃亲王的爪牙报复……
马冰在心里把这个词翻来覆去念了几遍,神奇地轻快许多。
她用力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去,然后三步并两步跳下台阶,径直往路对面去了。
谢钰下意识往前迎了两步,才要开口,却见对方站住了。
华灯初上,街边的行人和远处传来的喧闹声都笼罩在橙黄色的光晕里,有种不切实际的美。
像之前谢钰做过许多次的那样,马冰朝他伸出手去,“来。”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