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刑部官员一并探讨过。那四起旧案与本案合并比对后,确实颇有相似之处,已经决定重新调查。”
皇帝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次福云寺说法大会,竟又扯出命案,偏偏这命案又与驸马申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既然是寿阳公主的驸马嘛,那就查吧。
得了皇帝的准许,刑部便拿着签子派人去请受害者一家入京,再行问话。
案子多年未破,死者家属必然不平,只要地方官没有杀人灭口,就一定能再问出点儿什么来。
当然,如果他们被灭了口,可查的地方就更多了。
那官员现在虽然口头上不认,但心里绝不会一点波澜没有。
他会怕,会慌,会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头顶的刀就落下来,偏朝廷已经盯上申氏和申轩,叫他想求助都不敢,只能自己苦熬。
当许多事的压力都统统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种沉重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他绝对撑不了多久。
而当他发现朝廷开始重新调查后,必然加倍恐惧。
只要心乱了,迟早会露出马脚。
马冰隐约猜到皇帝的心思。
“陛下想借机打压鲁东申氏?”
几个朝代过去,各地世家大族已经发展到尾大不掉的地步,他们放肆屯田、修筑庄园,甚至自己制定一套法则,囤积巨额财富,几乎成了国中国。
自从大禄建国开始,历代帝王就在处理这个问题。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十分棘手。
不过几代人努力鲸吞蚕食下来,如今士族的力量已然大不如前。
可即便如此,烂船尚有三千钉,疏忽不得。
所以皇帝绝不会错过这个打击申氏的机会。
甚至还要借着申氏的事发作其他士族。
可万一前面的两条路都没有作用呢?
或者,到了必要时候,申氏舍卒保车,直接放弃申轩……
几片玫瑰花瓣乘风而起,晃悠悠翻过墙头,飘向远处去了。
就听谢钰道:“所以,陛下还派了一名说客去顺王府。”若那些事情当真是申轩所为,纵然寿阳公主未参与,也绝不可能没有察觉。
如果真能说动寿阳公主,到时候便可里应外合,将真凶一举拿下。
世家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只要撕开一道口子,便势如破竹!
“说客?”
马冰喝茶的动作一顿,电光火石间,脑海中迅速掠过一个人。
“宁德长公主到!”
长公主的仪仗抵达顺王府门口时,整个王府上上下下都是懵的。
自从当今登基之后,顺王府便日益寥落,早已不复当年风光。
便是曾经侍奉顺王的党羽及其家眷,也都死的死,散的散,避之不及。
顺王府已许久未曾接待贵客,听到外面通报时,整座王府都乱成一锅粥。
顺王病倒,王妃不受待见,多年下来早已被磨去棱角,只想苟延残喘了此残生,故而前段时间奉旨来侍疾的寿阳公主便趁势而起,反客为主,当起顺王府的家来。
此时来了贵客,门子便直接打发人来报给寿阳公主。
“她来做什么,不见!”
寿阳公主正心烦,一听来人,心头顿时冒起无名火。
报讯的仆从面露难色,才要开口,却听外面已然响起一道威严又悦耳的女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哪里去不得?”
宁德长公主并不屑于顺王府的迎接是否合乎规范,直接乘辇长驱直入。
寿阳公主并不起身,只瞧着她冷笑,“怎么,你兄长做了皇帝,你便也是个女皇了吗?”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只要见了宁德长公主,她就总想刺对方几句,哪怕自己也得不了什么好。
“大胆!”女官喝道。
宁德长公主却一点儿也不生气,淡淡道:“丧家之犬狂吠,徒增笑料罢了。”
寿阳公主薄唇紧抿,不说话了。
宁德长公主在她面前五步远站定,微微俯视着多年不见的妹妹,嗤笑出声,“若非皇命,你以为我稀罕来么?”
唇枪舌剑,谁不会似的。
身边女官便道:“寿阳公主,还不速速跪下接旨?”
寿阳公主牙关紧咬,到底是行了大礼。
然而却无正经圣旨,不过一条口谕,十分随意,只说一切听宁德长公主吩咐。
寿阳公主粉面紫涨,又羞又气,却不得不对着宁德长公主磕头,“领旨。”
宁德长公主毫不客气地占了她方才坐的主位,开门见山道:“驸马申轩之事,想必你已知晓,皇兄让我来问,你是否愿意指认他。”
寿阳公主放弃跟她打嘴仗,装没听到的,一言不发。
宁德长公主打量她一会儿,摇头,“出嫁前蠢,没想到嫁人之后,更蠢。”
三言两语便挑的寿阳公主心头火起,“若只想来耀武扬威,索性杀了我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宁德长公主带着几分惊讶看她,“你是否太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跟你耀武扬威,我能有什么好处?
还不如看一场马球来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