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疑惑只略在心里绕了下,就迅速被脉象的异常盖过了。
元培大咧咧安慰道:“你又不是专门做这个的,一时半刻想不到很正常嘛!”
要是谁都跟大人似的心细如发,见一想十,岂不是人人都能来跟他们抢饭吃?
马冰一想也是,马上又干劲十足起来。
赶紧的,赶紧的!
赶紧确定陈思当日换过衣服出城,然后去找血衣!
锦泽一带地域甚广,想埋一件女装易如反掌,但轮到他们找时,难如海底捞针,想尽快破案,必然要出动大量人手。
就像谢钰说的,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一步步推进,涂爻也不可能批条子允许这样大规模的行动。
犯案,破案,虽为对立,却惊人的相似。
都是一环扣一环,少了中间哪一环都只能干瞪眼。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就是笨办法挨着问。
考虑到丫头们随时都会醒来,陈思其实并没有太多时间。
虽说她曾有言在先,不许丫头们随意进去打扰,但还是有随时露馅儿的可能,所以她往返锦泽的全程肯定都很赶。
为了节省时间,陈思必然会就近选择成衣铺和车马行,马冰等人便以戏园为中心,四散推进。
但问题是!!!
戏园子一带是城内最繁华的地段之一,车马行倒罢了,成衣铺简直多不胜数!
第二天,他们就锁定了目标车马行:
这家车马行位于从锦泽到城门之间的直线上,而且生意极好,每日客人往来如织,店家根本记不住单独哪位客人。
掌柜的将那日的伙计都叫来接受问话,一开始大家并没什么特别印象。
“大人,这实在是为难小人了,这开封城内外那么些人,每日来租赁马匹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咱们哪里有那个脑子个个都记清楚?”
马冰略一思索,换了个问法,“那我问你们,有没有一个三十岁上下女人独自来还马,穿着打扮可能比较富贵,而且衣服大约是不太适合骑马的。另外她可能神色有些慌张,手指还受伤了。”
经她这么一说,当场就有个伙计啊了一声,“还真有这么个人!”
“当时她来还马,小人远远瞧见时还觉得奇怪呢,怎么骑术看着不像个外行人,却要穿外行人的衣裳?那样的衣裙上下马背,容易勾住受伤不说,一日下来衣裳也就废了。
因车马行以前就遇到过类似的客人,不懂马术,以至财物损毁又来赖我们,小人便留了心。马匹交接时又见她几根手指上仿佛有伤,当时还唬了一跳呢,生怕她跳起来说我们的马儿没训好……
不过她好像确实有点着急的样子,很心不在焉,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小人当时还暗道侥幸呢。”
马冰大喜,拿出陈思的画像来给他看。
那伙计挠头,有些迟疑,“她当时捂着脸……”
骑行风沙大,有经验的人都会以面罩挡脸,这倒不奇怪。
马冰就用手将下半张脸一遮,只露出一双眼睛,“那这样呢?”
“啊,就是她!”伙计立刻大喊。
太好了!
马冰又问:“那她来租马时,是谁接待的?”
掌柜的一听,忙去找出当日的租赁记录来,“姑咳,大人请看,本店当真是用心经营啊,每一天哪些车马出去,哪些车马进来,都一一罗列,谁负责什么也都写明白了,就是防备一旦出错相互推诿……大人,小店该交纳的税银一丝都没少过啊。”
见他如此小心谨慎,马冰啼笑皆非道:“我不是来查税的,也不会借机勒索财物,放心吧。”
士农工商界限分明,哪怕只是开封府内小小一个衙役,但凡有意为难,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马冰按名录找到当日接待的伙计,可因当时陈思打扮朴素,又很镇定,伙计并未太过在意。
“单身女子来租赁马匹的确实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小人见她银子给的爽快,且又会骑马,就没多问。”
马冰不甘心,“那你记得当时她穿了什么衣服吗?”
伙计为难道:“样式确实记不大清了,但好像是青色的窄袖和裤子,就是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哝,大人您瞧,差不多就是那样的,随便哪家普通成衣店里都有卖的。”
马冰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果然满大街都是,就是最基本的样子。
不过这看似平淡的一番话,却也给他们提供了另一条线索:
中低档成衣铺子!
这一带太过繁华,高档店铺比比皆是,可卖便宜货的,反而不那么多。
当天晚上,阿德他们就气喘吁吁跑回来,难掩兴奋道:“找,找到了,成衣铺子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