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暴露了算了,是死是活另再说。
“啊啊啊——!”
阿苏弥侧边传来痛哭嚎叫。阿苏弥忍痛分神想去看时,无覆却加快了念咒语速。
威压顿时更重压在在场每一个人身上,阿苏弥被压弯了腰,他当机立断抽出腰刀撑在地上,不逊地抬头直视无覆这坏人。
无覆竟然也看他的,那双眼里有什么要诉说,不知是不是疼昏了头,阿苏弥竟分辨不出。
也就这时,无覆终止了念咒。在他之后,两位尊者也相继停下。
阿苏弥适才看到了刚才到底是谁在叫——
阿苏弥已经觉得自己痛得不行,可曳扎却仿佛经文要命,如今披头散发,以头抢地还不算,甚至在地上打滚抽搐。这样的曳扎,半分没有平日的尊贵做派,甚至沦落得像一头畜生。
焉卮王挥手示意其他的儿子们到自己身后,同时王庭侍卫将他们护住,焉卮王慢慢往后挪步,但嘴上却仿若无事地询问曳扎。
“曳扎,你怎么了?”
曳扎痛到极致后,浑身虚脱无力地缩在地上,光是想撑手坐起来,竟都成了对他而言难如登天的事情。
曳扎举起自己颤抖不止的双手:“我、我……”
萨多尖叫一声:“头头发——!”
曳扎呆滞地低头看,他的发尾没有被灯火照亮出轮廓,仿佛那一片极黑极浓,曳扎呆呆地看着,终于反应过来那不是他的头发,而是一大片诡异的黑影。
“啊啊啊啊啊——!”
显形的魔气瞬间变成无数猖狂的爪子,一部分禁锢住曳扎的身体,操纵着他朝外头飞去。
迦兰陀大喝一声:“邪魔莫放肆!!”
说完抓起法器上无覆的佛珠串朝曳扎掷去。
本来平平无奇的佛珠,现在每一颗都闪着佛法金光,串珠从四面八方击打曳扎的关节,串珠的线则变成绳索束缚住曳扎的手脚。
魔气张牙舞爪着与佛珠相斗,但见一把金光剪刀直接齐耳剪断了曳扎的头发,魔气失去了宿体,只听一声震人耳膜的怒吼,宛若最后的不甘,几息后,魔气便被净化干净。
佛珠串重新回到无覆掌心,无覆捻着珠子,道了一声佛法。
余下满地的青丝,曳扎蜷在地上,满脸的鼻涕眼泪,因为刚才金光变幻的剪子剪去他被魔气附身的长发时,不小心剪去了他一小块耳垂的肉。
……
事情水落石出,四王子曳扎心智不坚,被邪魔伺机蛊惑附体。
焉卮王一听,自己这个儿子审讯的时候慌如抖豆一般把心里的阴私秘密全都说了。既说他就是有念头,想对外塑成最有佛慧的王子,邪魔就诓骗他舍利可以大幅增益佛法修为;又说他嫉恨萨多让他今天当众难堪,见到已经受伤的奴奴,就虐杀之后丢回萨多的院子里嫁祸给他。
焉卮王当场气得整个人发抖,直接给了曳扎重重一脚,根本不管会不会使得自己这个儿子的伤情雪上加霜。
当然,这些不是阿苏弥亲自看到的。王子们是不够资格留下来听审讯的,是半耳讲故事一般地说给阿苏弥听。
阿苏弥懒散得靠在床上,与其说半耳在满足他的好奇心,不如说是他在填充自己这位仆人的成就感和分享欲。阿苏弥听到差不多了,假寐的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瞥了一眼半耳。
“满意了?”
半耳正色道:“这次可惜的是让萨多得了一回好运,没能再叫他尝尝苦头。”
“佛子哪里是好骗的。”
话语里是对半耳一派天真的嘲讽。
阿苏弥睁眼:“他知道萨多不是凶手,就不会冤枉他。”
“可惜呢,他却不知道真正的‘凶手’现在仍然在他的眼皮底下。”
半耳保证道:“奴不会叫人看出纰漏,他们现在只会认定邪魔已经落败身殒。”
既然半耳敢这样保证,阿苏弥姑且信他。
半耳观察阿苏弥的表情,小心而妥帖地说道:“宗噶已经放弃曳扎这个儿子了,等王庭一行回去,曳扎也要长留在乔摩寺由德夺们看管。”
毕竟焉卮王不缺儿子,曳扎这样的弃子是这辈子无缘王位了,在迦兰陀和焉卮王提议让四王子留在乔摩寺彻底清除魔气残存的影响时,王大手一挥根本没说什么,任由高僧们处置曳扎。
莫说曳扎清心忏悔之后什么时候能回王庭,焉卮王会不会让他回去都成了未知。
“您开心吗?”
半耳向阿苏弥献宝道。
阿苏弥笑着反问:“我与四哥哥无仇无怨,我为何高兴?”
半耳闭嘴了。
四王子曳扎满口佛慧,也最人面兽心,骨子里看不起平民,也看不起母亲是中原人的阿苏弥。前世就半耳知道的,阿苏弥就曾经被曳扎侮言侮语羞辱过不少次。半耳早就想要让曳扎死,但阿苏弥要他忍着。当阿苏弥继位前夕,王则亲手把这位哥哥的舌头割下。
论言行恶毒,曳扎和萨多首当其冲,也是半耳极为仇恨的对象。
所以他这次一石二鸟,挑了这两个下手。
而现在年轻的阿苏弥反问自己,难道他与曳扎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说明他的确不知晓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