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洞口, 像一只野兽张开的饕餮巨口。

站在洞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啸嘶吼声。

百里辛正准备往里走时, 被帝迦一把拽住了手腕，“等下。”

“干嘛？”百里辛不解，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帝迦迟疑了两秒：“要不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帮你把封印的东西拿出来。”

“不用吧，”百里辛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将腰带整整齐齐系在腰间，“师父不想让我进去？”

帝迦眼睛盯着百里辛打结的手，“……”

是有点不想让他进去。

百里辛低头系着腰带, 随口问道：“那四个暗夜精灵看到师父变成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帝迦猜不透百里辛说这句话的意思：“……”

百里辛继续道：“但那个巫女婆婆一点都不惊讶。”

编织而成的亚麻色绳结终于被百里辛系好，青年抬起头看向身前高大的帝迦：“就好像以前见过师父一样。”

帝迦心里咯噔一下。

百里辛：“她见过你吗，师父？”

在青年的注视下，帝迦沉默了很久, 才点了点头，“见过。”

“最开始没认出来, 当时我见她的时候, 她还很年轻，是个小姑娘。她当时被暗夜精灵族当成异类驱赶, 我见她可怜，就带她来到了这里, 成了禁地的守护者。”

“暗夜精灵的寿命只有一百五十岁, 我起先还以为她是那个孩子的后代。”

百里辛上下打量着帝迦, 就在帝迦以为对方会问关于禁地事情的时候, 百里辛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题，“师父, 你那个, 到底多大？”

那个, 多大？

帝迦全身僵硬，呆滞地望了望百里辛，几秒后才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甩了甩头，“哦，记不清了，快一千岁了吧。”

百里辛皱眉。

不就是问你多大岁数吗？声音抖什么？怕自己嫌他老？他自己都三万岁了好吗？谁嫌弃谁还不一定呢。

百里辛：“那不朽王呢？”

帝迦：“他是最早诞生的亡灵族，算算日子，起码有一千岁了。”

所以更不能让徒弟成为那种老不死的皇后，一个从尸堆里爬出来的怪物，也想借着预言娶他徒弟？

野兽的嘶吼声再次从洞中传来，伴随着这个声音的，还有一阵冰冷的寒风。

下一秒，破空声响起，一个黑影从洞穴中伸了出来，卷起了两人的腰就把他们扯了进去。

那是一只巨大的骨龙，身后长着五条灵活的骨制尾巴，卷住他们的就是其中两条尾巴。

骨龙身上并没有什么杀意，它盘踞在洞穴的中央，洞穴的四周放着一些闪闪发光的石头，让这个洞穴深处看起来并不会那么昏暗。

在骨龙围成圈的中央，能看到一颗巨蛋。

骨龙显然认识帝迦，见到他们后朝着帝迦的方向头点地拜了拜，这才将两人放在地上。

整个身体依旧盘踞在那里，后背的骨翼盖在身上。

帝迦伸手抚摸了骨龙的头颅一下，“好久不见。”

回应帝迦的，是骨龙一声轻轻的低哼。

龙？

“它是世界上最后一只骨龙，”帝迦收回手，藏在了袖口中，“为了不让它成为不朽王的坐骑，我把它藏在了这里。”

“不朽王是亡灵族的王，也是亡灵族的创造者，他可以控制一切亡灵族。”帝迦走到一块石头面前，清理了一下上面的灰尘，示意百里辛过来坐下。

石块有些高，百里辛要蹦一下才能够到。

坐到帝迦身边后，帝迦接着解释，“你之前问我不朽王为什么这么害怕我，我说因为我杀了他很多次，不是开玩笑。”

“亡灵族的诞生，是源于一场魔神召唤。”

“不朽王曾是一座城池的勇士，后来他登基为帝后，好战的他一心想要扩大版图。接下来就是无止境地征战，求胜心和征服欲越来越重，无法填满的野心最后变成了征服整个巳比大陆。”

“再一次战斗中，他惨遭失败。临死前，他献祭了所有战士包括他自己的灵魂召唤出了魔神，并祈求魔神让他们复活。”

“国王在许愿时傲慢的语气惹怒了魔神，魔神给了他们复活，但又没有彻底复活，而是将他们变成了不死不灭的亡灵族。只是魔神给他们的赐福，也是诅咒。”

帝迦顿了顿，“我并不是说出长生不好，但这个长生以最终变成行尸走肉为代价的话，恐怕没多少人会喜欢。”

“亡灵族的诞生需要经过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人类的死亡，第二阶段转变成亡灵的过程，第三个阶段是变成没有理智的行尸走肉。到了第三阶段，灵魂会被囚禁在身体里，他们眼睁睁看着尸体行动，却无能为力。”

“为了破除诅咒，我曾经尝试多次杀死不朽王，不朽王为了自救也想杀了我。”帝迦无奈耸肩，“但你也看到了，因为都有不死不灭的属性，我们两个谁都杀不死，就这么干耗着，你说气不气人？”

百里辛：“……”

还别说，光听着就觉得挺气人的。

想弄死你，又弄不死你，是挺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