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埋了苏小花。”
曹纪芸瞪大眼睛:“什么?!”
一块肉干入肚,曹纪安有点噎到,倒了杯水一饮而下,接着去吃第三块肉干。
“当年,苏小花要跟我分手。我不同意,那时候刚好是暑假,她就打算买票偷偷溜走。我发现后一怒之下把她关在了一处废弃仓库里,又用她的手机给她父母发了条短信说暑假不回去了。”
“我那时候看到她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觉得她背叛了我。我当时气疯了,对着她拳打脚踢,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锯掉了她一条腿,她人也没了气,身上全是淤青,地上血淋淋的。”
“我以为我当时杀人了,那天正好下雨,我把她塞进了旅行箱里,埋在了后山里。”
曹纪芸努力让自己回想当时的场景,“难怪那年暑假你要去旅行,一出去就是一个月,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
她表情痛苦,有些歇斯底里,“原来你真的杀了苏小花!报应,都是报应。你去坐了牢,却没有彻彻底底赎清罪过。母亲死了,公司破产,父亲郁郁而终,这不就是报应吗?”
曹纪安红着眼眶大吼:“可是我没有杀苏小花!她没了!”
“我出去躲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每一天能睡安稳。一个月后我回到R市,去后山去找她,可她不见了!她没死,她根本就没死,要不然怎么解释她的尸体不见了?”
曹纪芸表情错愕,“可是你不是说苏小花断气了吗?”
曹纪安:“我当时神志不清,说不定是感觉错了。她或许只是晕过去,但因为被我打狠了,气息很弱,我才以为她死了,就匆匆把她埋了。那天有雨,我埋得不深,说不定是雨水冲开了泥土,把她浇醒了。也有可能她是被人救了出去。”
曹纪芸后退两步,看向曹纪安的表情中略透着惊恐,“小安,你怎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种话。如果苏小花当时真的只是昏迷了,那你就是活埋了一个人啊!”
曹纪安烦躁地将肉干拿到手里,“我怎么知道她还活着啊,我以为她死了!”
曹纪芸:“那警察抓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一开始说苏小花是你杀的?”
曹纪安:“我刚发现她不见了没多久,警方就在花坛里发现了断腿和那把锯齿状的刀子。我以为警方也发现了苏小花的时候,当时就什么都说了。可后来爸爸的律师团和我见面,我才知道根本就没有找到尸体,警察找到的只有那把刀子和那截断腿。他们教我应该怎么说,我后来推翻之前的供词,警方和法院也拿我没有办法,一条断肢根本无法证明这个人已经死亡。”
曹纪芸有些恍惚地坐到了餐桌椅子上,沉默地看着一口接一口咀嚼肉干的曹纪安。
她看了一会儿后忽然打了个寒战,扭头又看向桌子上的生日蛋糕,蛋糕上面放了三根蜡烛,有些劣质的蜡烛燃烧的速度很快,这会儿已经快要烧完了,燃烧后产生的漆黑蜡液顺着彩色蜡烛向下缓缓流淌,滴落在纯白绵软的奶油蛋糕上,就像一只丑陋的毛毛虫盘踞在了清澈透亮的瓷器之上。
原来她的弟弟,不是杀人犯,胜似杀人犯。
看着这破败不堪的狭窄房子,她忽然生出一种破败的悲凉感。
视线重新转动到曹纪安的身上,曹纪芸这才发现他手边的台子上放着一个老年机。
“你为什么说是苏宏带走了苏小花?”她站起身来到曹纪安身边,想要拿起那个老年机,还没等她的手碰到老年机,曹纪安却先他一步将手机揣进了兜里,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她顿了顿,继续道:“既然是苏宏带走了苏小花,为什么当时不跟警察说?”
“多说多错,”曹纪安吧唧了一下嘴巴,舔掉手指头上的肉渣,“律师让我别多说别的,只说没有苏小花就行了。”
房间中安静下来,只剩下曹纪安吧唧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曹纪安吃掉最后一块肉干,打了个饱嗝后大步走到蛋糕前,闭着眼睛许愿:“我希望能够找到苏小花。”
说完,他将已经燃烧到蛋糕面上的蜡烛用力吹灭,神采飞扬地用手指勾了一块奶油蛋糕塞进嘴里,“真甜,姐姐,你也尝尝,蛋糕很好吃。”
曹纪安唇角还有点肉渣,黑红的肉块沾了唾液,变成了暗红色,乍一看有些像晕开的淤血。
这个意味不明却又不带善意的猜想瞬间让曹纪芸寒毛直竖,她看了看曹纪安,又看了看那盘没剩多少的肉干,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袭上心头。
一想到那个猜想,她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厨房的,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将肉干用塑料袋装起来,手脚发软地拎在手里。
她盯着这些肉干,忽然有些犹豫。
要把它们交给警察吗?
曹纪安显然还瞒着自己的很多事情,他当初没有把苏宏供出来,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原因。如果肉干的原料真的是她想的那样,曹纪安这次会不会又有新的罪名?那自己不就亲手将自己的亲弟弟送回监狱了吗?
可如果不交给警方……
万一他弟弟吃的真的是……的话……
“姐。”曹纪安的声音唤回了曹纪芸的天人交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