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文是典型的书生气非常浓郁的将军,但是与大明卢象升那种书生带兵打仗完全不一样。
卢象升,外号卢阎王,每逢战事,必冲锋陷阵,一把大刀砍得对手连北都找不到。
但是李修文完全不一样,甚至在战场上,他的士卒都没有看过他提着武器杀人。
他总是用千里眼打量着战场,用手中的笔写写画画。
但是他的笔就是最恐怖的杀人武器。
如今的李修文比之前更加专业了。
“准备作战!”中军传下命令。
排长岳镇邦、排副于海成、狄光等人就叫:“准备作战,铳兵都点上火绳!——注意避箭——”
赵甲第掏出了自己火摺子,就塞在子药袋侧边的铁筒子内,作为铳兵这是必备。
他甩亮火种,将自己火绳点燃,塞放好火摺子后,就抽出火铳后下弯的铜栓机,塞入一发定装纸筒弹药,一推,一卡,就准备完毕。
然后他就蹲到大盾牌后面,前方持盾手是房子霖,一个神情总是冷冷的年轻人,似乎是北直隶人。
房子霖话不多,队中兄弟都很好奇他的额头,因为那边有一片很明显的伤痕,就跟二郎神似的。众兄弟都是好奇,房兄弟给谁磕头啊,这么用力,将头都磕破了。
房子霖身边是林万金,乃林万冠的哥哥。
与林万冠有些狡黠的性情不同,林万金是个很憨厚的人,孔武有力,就充为大盾手。
然后他还有弟弟林万银,在炮队做事。有弟弟林万财,因识点字,被充为书办。
赵甲第静静蹲着等待命令,身边是赵小四与林万冠,他们听对面洪泽湖贼已经发动进攻,大鼓声中,尖声怪啸声不绝,似乎正潮水般的涌来,但盾牌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大盾牌就这点不好,很影响视线,而且笨重了些,但未装备盔甲,这种盾牌却是必须的。
他们身后的火铳兵们,他们成排蹲在后面,也是静静等待命令。
“注意避箭!”猛然各队军官此起彼伏的喝令,赵甲第等人都往盾牌那边缩一点,前方房子霖持着的大盾牌也斜斜内倾。
就听对面弓弦振动,咻咻的声音中,天空都惚若一暗,几百根凌厉的箭矢就是疾射而来,然后前方房子霖、林万金等人的大盾牌就“笃笃”的响,暴雨似的。
一些箭矢还从大盾牌上空飞过,火铳兵后面,几步之外,是长矛兵兄弟,他们已将背着的盾牌持到手中,此时挡箭,各人皮盾也是箭落声不停。
好在各人有盾牌挡箭,却是无碍,赵甲第听对面弓手射了几阵,外间匪贼的脚步声也是越来越近。
猛然有军官传令,排长岳镇邦也是大喝:“火铳兵准备作战!”
赵甲第“虎”的一声大吼,与身旁赵小四、林万冠同时站起,就是持铳来到盾牌空隙间,将手中火铳探了出去。
他看外间匪贼黑压压的,也不知多少人,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持着兵器只是吼叫,已经进入百步之内。果然这帮匪贼非同小可,仅比以前打过的献贼差一点点。
但赵甲第早非菜鸟,一瞥之下,就锁定匪贼头目,持铳的手稳如泰山。
身旁赵小四、林万冠等人一样如此,经过血火的锻炼,他们已经成为合格的精锐战士。
他们一杆杆火铳探着,八十杆黑压压的火铳,就是冷冷对着前方嚎叫冲来的洪泽湖贼们。
而他们的军阵,分为左右两翼,八十面大盾牌,一百六十名铳兵分二列作战。铳兵们后面,一百六十名长矛兵同样分二列作战。
又此次有骑兵队、部分尖兵队、部分掷弹队随同作战,此时他们列阵,就骑兵队一百五十骑列在军阵的右边,锐兵队掷弹队一百二十多人列在军阵左边,各人马匹则移到山头后面去。
面对洪泽湖贼潮水般的进攻,军阵依然静悄悄,若急浪中礁石,岿然不动。
赵甲第持铳瞄着,不时有箭矢从头上飞过,他动也不动。
猛然,他听到一声尖利的天鹅声音,不假思索,就是扣动板机,龙头的火绳下落,他铳托重重一撞,汹涌的硝烟白雾就是弥漫。
赵甲第看到那匪贼头目胸前腾起血雾,他神情有些呆滞,就翻滚出去,同时前方左右一片的惨叫。
赵甲第顾不得多看,就持铳后退,来到大盾牌后面蹲下装弹,同时身后火铳兵右移上前,来到盾牌空隙间,持铳瞄准等待命令。
赵甲第蹲着,他起拉膛后下弯的铜栓机,里面烟雾腾腾,冒着热气。
他吹了吹,掏出一发纸筒弹药塞了进去,又一推一卡,看火绳没问题,就作好了再次的发射准备。
这时他听尖利的天鹅声音,头上一阵凌厉整齐的排铳声音,前方惨叫声更多,似乎那边匪徒有些混乱,同时汹涌的硝烟更加弥漫开来,笼罩了他的前后左右。
这时前面兄弟退下装弹,他持铳上前,又来到盾牌空隙间,持铳瞄向外间。
烟雾中,看盾牌外面很多匪贼在惊叫着,如无头苍蝇般乱窜,似乎被两阵排铳打懵了,不过也有很多人大吼大叫,喝令继续上前。还有人大叫:“娘里个腿,他们铳打完了,赶紧冲!”
赵甲第脸上露出笑